“江家的血脉可不止你一条。”江夫人在一旁闲闲地哼着,“何况只是一个妓女的儿子,为了你,要咱们江家散尽家财吗?再者,老爷可是按查史,全城里甚至京城里的大人物们都在瞧着你爹呢!要他怎么帮你呀?好歹江家也养了你快二十年了,吃喝嫖赌你也都享受过了。我看你就成全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别让我们为了你分崩离折,到时树倒猴孙散,江家可就真的完了。”一番话下来,江槐天早已阴沉了一张脸,心也开始动摇了。
江定邦恐惧地看着亲爹飘乎的眼神,嗓音尖锐地叫着:“爹,你不能不管孩儿,你瞧瞧。”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江定雄,“你瞧瞧他,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放心把江家产业都交给他吗?何况,说不准他以后生的小孩也都这副模样,爹,你有何脸面去见江家的列祖列宗去——”
“你住嘴。”江槐天怒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江定雄,“都是你自己惹出的祸端,现在闹到这个分上了,才知道害怕,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爹。”江定邦摇着他的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爹,孩儿知道错了,求爹一定要救孩儿,这次风波过后,孩儿一定谨记爹的教诲,勤功课,练武功,把江家发扬光大,爹……”
“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王家跟爹交情还好,如果花些钱要他们撤了状子,说不定还有救。”江定雄在一边开了口,虽然平日里两兄弟并不和睦,但亲兄弟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的。
江槐天愣了一下,诧异于向来孩子气的江定雄会说出这番话来。几个月不见,定雄似乎比以往稳重了,眼瞳里也似乎多了些东西。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说得倒是容易,你说说该怎么去说?”
江定雄苦恼地摸摸头,说不出话来。
江槐天叹了口气,失望地将目光转回到定邦身上,“你把当时的情形跟我好好说一说。”
“是,是。”江定邦见他软了心,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孩儿会把所有事都一丝不漏地讲给爹听。”
“有必要吗?”江夫人又开了口,凉凉地笑着。这笑让所有的人教惊惧起来。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江槐天一把抓住江夫人的手腕逼问:“君雅,你做了什么?”
江夫人淡淡地瞅了一眼被抓疼的手腕,眉头也不皱地开了口:“老爷先坐着喝口茶,我瞧着也快来了。”
“什么——”江槐天心一寒,正待开口,就见江福匆忙地时了大厅,“老爷,知府大人和钦差大人来了。”
“什么?”江槐天无力地松开了手,低头看着椅子上正揉着手腕的女人,突然觉得她陌生得让他害怕。
“爹——不要。”江定邦整个人濒于崩溃的边缘,“救我,爹,救我——”
“江兄。”
“江大人。”
贵知府和钦差大人郑秋明一前一后地跨进来,“大人英明过人,主动投案自首,并将人证物证交出,此大义灭亲之举实在让本官佩服。我已奏明圣上,圣上也体谅大人失子之痛,吩咐本官前来慰问,将此事公布天下,官员视为榜样……”
江槐天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对于江定邦变了声调的哭喊也无法再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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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并不想理会他,她手里的书还没完成,而她也正看到高潮的部分,实在不想放下,可是——
他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地瞅着笼子里的玉玉,那样的孤单、失落,仿佛被整个世上的人所抛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江喜来来去去,问了他好多次都没有回应,便转过头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过去看看。好吧,投降了,不该心软的,但他的样子无法让她再坐视不理。
“大少爷还在为二少爷难过吗?”
他抬了头,呆呆地看着她,一脸的沮丧。
“他杀了人就是要偿命的,这就是法,犯了家法要受家法的处罚,犯了国法就必须受国法的处罚。”
“可是。”他过了半响,才暗哑地开口:“他秋后就要问斩了!”
斩得好!
“这就是国法的律例呀!”香玉拍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僵硬,好奇地翻过来看,一层层的老茧让她诧异,“你半夜里会起来提水劈柴吗?”
“嗄?”他不解地看她,见她指了指他手上的茧,才明白过来,“没有,我练剑磨的。”
“你倒是挺喜欢练功嘛!”
“嗯。”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心跳有些加速,这是香玉第一次对他和颜悦色,而且谈的话题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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