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路小瑶感谢公子的好意。”她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但是小瑶自知身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扰了贵府的清静,公子的好意,小瑶心领了。”
东方杰大大震惊了,不敢相信她竟拒绝了自己,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似纤纤弱女子的她,浑身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仿佛寄居于此已污损了她的清高,再多的好意反令她自惭形秽,东方杰甚至感觉到她有股恨意,而且是冲着他来。
“你,抬起头来。”他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俏佳人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心?
路小瑶顺从的抬起了头,两道如寒冰般的眼光就直射向他。
他不禁倒抽了口气,五官兼美的她有张鹅全,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檀口含丹,生成了俊美标致的模样儿,可却偏偏有张早黑半白活似钟无艳的面孔,教人见了无不惋惜。
他当下明白了些,也糊涂了些。他想天下事不能皆如人意,也许就是这份“残缺”使她自卑,因而处处防人,但这样的她,又如何赢得傅正贤的疼爱和宠溺呢?随着众人的惊呼叹息,路小瑶又连忙垂下面首,不安的紧握十指,惊悸的神情令人不忍,倒教东方杰埋怨起自己的不该,立刻说道:“去吧!”他温柔的说:“没有你的允许,绝不会有人干扰你的。半年后,我会将完完整整的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傅正贤的手里。”
她又是一声叹息。“一切但凭恩公作主。”声音轻飘飘的,犹如来自幽冥深处,伴着声音的逝去,路小瑶的身影也隐没于门外。
东方杰发怔了,一时恍然觉得她口中的“恩公”指的是自己,但,随即便失笑了,她的恩公自然是有恩于她的傅正贤,初次与她相见的他,又怎扯得上关系呢?
“哈!似乎很少有事能让你如此深思的?”当他冥想的当口,这响亮的声音突然扬起。
抬起头来,东方杰望向声音源处,是崔平,他那无缘的大舅子。笑了笑,东方杰伸手打发了其他下人,没一会儿,偌大的光明大厅只剩他和崔平两人。
“你呀!”他上前搭住崔平的肩头,笑说:“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自从繁多上次离开,至今起码有个一年半载的,老实说,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儿?如今又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停,停,停,”崔平蹙起他那浓郁的大眉,忙不迭的喊:“你想知道的事,往后多的是时间来告诉你。”说完,他潇洒的拍开东方杰的手,脚步轻极快速的移动,当
东方杰回过头来,森平已悠然自得坐在紫檀椅上,跷着腿,嘴上漫不经心打口溜,脸上则露出一抹不在乎的笑。
他扬了扬眉:“看来,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了,想必又有一番奇遇。”他很少称赞人,这话已属恭维。
崔平笑而不答。
东方杰看在眼里也不多问,只是伸手随意顺了耳鬓边的长发。
“怎么你不追问我遇上了谁?又拜了谁为师?学的又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他笑笑,从容的走到崔平的一旁坐下,才说:“你想说自然会说,我又何须穷追问?何况你也说了——往后多的是时间,既然你愿意多待上一段时间,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想知道的终究会知道。”
“啊哈!”崔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睁着黑黝黝的大眼,声音高而亮夸张的嚷:“东方杰就是东方杰,永远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莫怪江湖人称你为“京城四少”之首,实在是其来有因哪!”他揉了揉鼻子,“好吧!我就老实告诉你,早在天未黑之前,我就已经溜进这光明大厅,心想明儿天亮前绝不会有人进来,怎知今晚特别热闹。”
东方杰早已习惯森平来去不定的怪异性情,再加上他们之间的特殊情谊,自然不会责问他的擅闻这罪。“那刚才的事,你都瞧见了?”
“是,瞧见了,而且一清二楚。”
他望着崔平,纳闷的问:“怎么?你好像话里有话。”
“那路小瑶说她今年十八。”
“是!”他的狐疑更深了,“过了端午。”他又强调。
崔平掉回头,也将双眼凝视在东方杰的脸上,原有的潇洒现在全不见了,换上的却是少有的寂寥,他沉声说:“如果雪儿没死,今年也十八了,正是咱们两家约定婚配的年龄。”说着声音是更低沉,更寂寥了。
东方杰一怔,思绪一下子沉沦了。
话说十五年前,崔家乃是江苏省的望族,由于三代皆出翰林,获得先皇倚重并亲赐金牌,在地方深受乡绅们的敬重,并尊为“第一世家。”岂料,这“第一世家”竟在一夜之间遭猖狂的海贼所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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