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板,”子言眸光闪过深深的痛楚之色,“对于杜阿强状告之事,你……没有什么要辩白的吗?”
她微颤了一颤,随即硬下心肠,“没有!”
子言痛苦地凝望着她坚定苍白的小脸,咬了咬牙,星眸一闭,“杜阿强状告史爱爱一案……经查属实,证据确凿……判史爱爱……罚金一千两还诸杜阿强,并杖责……三十,罚银三千两……以敬效尤。”
“是!”左右衙役轰然应道,就要上前拖抓爱爱。
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呼—
“大、大人……”
爱爱小脸惨白,却夷然不惧,昂然地抬高下巴,大笑起来,“哈哈哈……痛快!本姑娘长这么大来还没被杖责过,还是一次杖责三十……真是太痛快了!”
哼!肉体的痛比起心上那个流着血又痛彻人骨的伤口来,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爱爱一脸从容,豪迈慷慨地被抓下去杖责,子言恨不能以身相代,他紧紧握紧了拳头……痛苦得几乎掐出鲜血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开了他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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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爱被细心叮嘱以软轿抬回史药钱赌坊,以往热热闹闹的赌坊此刻安安静静,盈盈和多多焦急地在门口等着,没想到等回的却是奄奄一息,满股血渍淋漓的爱爱。
“爱爱!”
“爱姑娘……”阿东、阿西、阿南、阿北急急接过手来,小心翼翼地抬着她往楼上去。
衙役们叹了一口气,好意地道:.“盈姑娘,多姑娘,爱姑娘被杖责了三十个板子……晚上可能会发起烧来,你们得快点去找个好大夫来帮她上药诊治,否则她的身子禁受不住的。”
被杖责三十板?!
盈盈和多多面色惨然若纸,“为什么会这样?”
衙役欲言又止,“唉,爱姑娘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大受刺激,把好多事儿都给掀了出来,还承认了用熏香与骗局坑害杜阿强……这明明就不是她的原故,为什么她要承认呢?那个疯子赌是十年前被早已关门的“黑心赌场”给坑的,关爱姑娘什么事儿……”
“又跟疯子赌有什么关系?”她们越听越胆颤心惊,迷糊了起来。
“总之……嗳,我也不明白,还是等爱姑娘清醒之后你们再慢慢儿问她吧!”衙役们摇着头走了。
多多哭了起来,“都是我,我早该拦着她别让她上堂的。”
“不,是我。”盈盈声音冷静,娇容却是一片惨然无色,“我是史药钱管账、管事的,这件事责任在我,应该上堂的也是我,不该是爱爱被刑罚成这样。”
阿南咚咚咚地跑了下来,急慌慌地道:“盈姑娘,多姑娘,你们快点上来呀……爱姑娘她……不好了……”
“爱爱!”她们再也顾不得白责,飞快惶急地冲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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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皓月当空,悄星无语。
子言玉面煞白,幽幽地伫立在史药钱赌坊的门口。
抬头凭望,黝暗无人的赌坊小楼惟有顶楼处隐隐透出晕黄灯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她……现在好吗?
子言止不住衷心倾心的思念与忧伤,痴痴守立在窗下……
一他知道,今日这三十大板打得奇重无比,爱爱此刻只怕是伤势不轻;他多想冲上楼去守在她床边身畔,紧握着她的手寸步不要离开了。
可是他不敢……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杜阿强口中那般阴险狠毒的赌坊老板,只是今日证据确凿,就连她自己都一口承认了,以当时的情势,根本不容得他再多做迟疑。
他痛楚地闭了闭眼睛,脸庞苍白无血色,低低自喃:“对不起……我当时……别无选择。”
他先前的判决雷厉风行,公正无私,怎可以对她就另眼相待?他身受皇恩,身负重任,有责任为百姓伸张正义与公道,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坏了天理国法。
只是为何判决完了之后,他竟有前所未有的失落与惶惑感?
难道他的判决有误?亦或是他的情感已经完完全全取代了理智?
“爱爱……”他抬头眺望窗口,眸底有隐隐泪光,内心却强烈挣扎得好不痛苦……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究竟是他爱的那个?还是他全然不认识的那个?
他该……相信她吗?爱爱心病与身上的伤口一齐发作,浑身发烧陷人昏迷与吃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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