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孟家还有些家产,自从父母去世后,已快要被兄嫂败光。
尽管看不过去,她又能说什么?
“算了,看到你就心烦,给我回房去,今天之内都不准出来。”
季氏瞄了下正要回房、习惯性缩着身体的孟海容。
打从她嫁进孟家后,就是看这个小姑不顺眼!她不像别的姑娘娇俏可人,反倒一把低沉的嗓音,又高又瘦活像根竹竿的身材,这样的女孩,就算脸长得清秀又有什么用?!一点姑娘样都没有。
难怪直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提亲……这样下去,孟家岂不要养她一辈子?气的柳眉倒竖的季氏,突然计上心头。
前些日子才听人说起,宫里正要征选秀女。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一招呢?想到这里,季氏脸上隐隐现出微笑。
***
走回自己简陋房间的孟海容,有些茫然的端坐在自己床铺上。
这间只够容身的小室,便是她惟一可以获得喘息的地方。
以前爹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孟海容是个官家小姐,向来什么也不缺,加上爹又疼她,还派了几个丫环奶妈服侍,哪里知道,爹死后,家道中落,仆人遣散,家里的田产也变卖,如今的孟家,什么也不是了。
“海容,你真聪明。如果你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爹当年抱着她,教她念书认字时,常这样叹息。
她念书一直比哥哥好,当自己背完四书五经时,哥哥连部“论语”都背的零零落落。
而当时的自己,总是天真的回答爹:“海容如果是个男儿身,一定考中状元,让爹爹一辈子大富大贵。”
“乖孩子、乖孩子。”爹笑着这样说。
但是,爹当时其实心里是在说她很傻吧?
她是女人,这一辈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能有什么指望?
如果有幸嫁到了好人家,是她的幸运,若嫁的人对她不好,也只能认命。
孟海容静静的坐着、想着;蓦然间,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跃入她的心头。
她想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红衣女子,那女孩就像只飞鸟,没有人可以锁的住。
如果,自己是她,该有多好……
记忆流转,突然,出现在脑中的人,转变了形貌,一身白衣、面如冠王、潇洒不羁……
不行!她在想什么!孟海容惊得把自己从回忆中抽出。
她不该想、不能想,记着他,只是让自己痛苦。她这一生该想的男人,只有自己未来的夫君。
对!只有她那还未出现的夫君……
孟海容闭上双眼,想隔绝不该出现的身影……睫毛却无法克制的轻轻颤动。嫂子若说“今天都不准出房”,那就表示,孟海容晚上连饭都不准出来吃。
对于这种待遇,她早已习惯。
所以,孟海容选择躲在自己简陋的斗室中,将爹爹生前留下的书本细细翻阅,不知不觉间,趴在桌上昏沉睡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从街上传来的打更声正是三下,不知不觉间,居然三更了。
孟海容口渴的紧,溜出房间,确定兄嫂皆已睡下后,这才前往厨房,想打碗凉水喝。
清凉的水滑过喉头,总算解了孟海容的口干舌燥。
她依循原路,要从兄嫂的房门口经过,走回自己房间。
“……德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听到房里传出嫂子的声音,孟海容一惊,停下脚步。
她居然还没睡下?孟海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如果被她发现自己晚上起来打水喝,一定又是劈头一顿臭骂。
“莹儿,我当然有听到你说什么,可是……”
兄长的语气满是无奈,显然嫂子又在逼他做些他不愿意的事了。
孟海容只想快点回房间,不想再听两人说些什么,又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动两人,只能缩在门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就是这样没用!她是你妹妹,你说的话,她能不听?”季氏气急败坏的抱怨。
“你既然知道我是她兄长,又怎么能叫我.做这种推她入火坑的事?”
火坑?!盂海容这下更不能走了。她得知道,兄嫂到底在说些什么才行。
“你说这叫火坑?”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入宫怎么能叫火坑?只要能进宫,荣华富贵可是享受不完,我这可是为了海容好!若是运气好,封了个才人、贵妃,连你都有出头的机会!”
“可是……当今圣上都七十多岁了!”孟德龄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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