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到了吗?”
“你心里有数,何必多此一问。”
“如此说来,你也是个贼。”她的心不也同样被他给偷了去。
两人相视一笑,复又陷入一片愁云之中。
她黯然垂下眼脸,“卓姑娘的寿礼是怎么弄丢的,我真的不懂。”
李豫解意地点点头。“这是欲加之罪。”
“你知道内情?”把他不安分的手拿开,她要专心听,把事情弄明白。
“唔。卓家蓉用一百五十两买通的那两名侍女,在收了我的三百两银子后,就全部招供了。”他不肯浪费这片刻得以两情绪蜷的美好时光,双手又从背后游至她胸前。面对她,他永远饥渴如一匹饿狼。
柳雩妮娇弱的骨架承受不住他魁梧的身躯,呼吸变得急剧而喘促。
“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被外头的官兵发现就惨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惧于外头的扰攘,李豫抱着她走入前方的木屋。
这间雅筑前方有个粉红嫩绿的荷花池,一扇竹门推开,当中挂着细密朱红帘子,四下排着六把黑漆交椅,墙上悬着山水墨宝。
“这是你的地方?”柳雩妮问。
“我们的另一份产业,包括方圆十数里二十多笔良田。”他道。
垂着珠帘的床榻已铺上厚厚的软垫,熏着淡雅微甜的草香,窗旁的丝绒纱缦随着偶尔钻进的凉风,微微飘荡着。
柳雩妮躺在舒适的床上,头枕着他的臂膀,秋瞳深处如一张密密的网,网住他倾注的千斛柔情。
“豫郎,”她第一次全心全意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吟风别院了?”
“不回去,我们统统不回去,连柔儿也不回去。”他已心摇神荡,含着酒哺入她口中,邀她一醉解千愁。
柳雩妮发现他的十指和她的紧紧缠绕,裸裎的身子陡觉一阵冷凉,之后烈火如焚,情潮激越似千里狂驰。
她怎么能够在十面危机中,享受这鱼水的欢愉?可,依偎在他怀里,是如此的教人心安,仿佛一切大局抵定,他就是她生命的主宰。
俩人缠绵腓恻地紧拥着彼此,四目交织的眼中有一双无穷恩爱的人儿,他火热厚实的胸膛很快地抚平了她心中的疑惧,逐渐徐缓地引领她共享极致的喜乐。
太阳出来了,他们在这张熏了草香的竹床上耗了一天一夜,彼此歇尽力气地承欢和需索,像一对久别重聚或即将阔离的恩爱恋人,深恐过了今夜就没有明日,那么地戒慎惶恐。
朝阳的辉芒从窗缝中泻入房中,到处均是点点晶亮,予人美好的心情。
外头的纷扰不知如何了?卓家蓉追不到她,肯定怒上浇油,恨上加恨。李老夫人若知道她这原该亡命逃难的一夜,她竟和李豫在此放浪厮守,又会如何地痛心疾首?
柳雩妮凝睇着依旧酣然入梦的他,无奈地牵起朱唇。能怪她吗?为什么明明是男人强取豪夺,却总是把所有的罪过归咎到无辜的女人身上?
“醒了?”李豫侧过身子,一只脚横压上她的小腹,令她呼吸为之一窒。“有力气可以长途跋涉?”
“你要带我去哪?”
“罗田镇,按礼,我该去跟你哥提亲,从那儿将你迎娶回杭州,你说,找谁当媒婆好?”
她感激莫名,灿亮的眸子忽地泛起汪洋。“你不是哄我的?”
“下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他正色道:“我已经在昨儿当众宣布,并央请左探花向武林同道发出喜讯。”
柳雩妮合该欣喜若狂的,她羞赧地把脸埋入他心窝,不让他瞧见那嫣然甜蜜的笑靥。从没想到,她会如此热烈地爱着,心甘情愿成为他终身的俘虏。
***
他们原预定三日后出发前往罗田镇,李豫却突然接到帮中某香堂来函,告知扬州分舵无端遭官府扫荡,盼他火速前往处理。
满怀希望乍然落空,柳雩妮心中的怅然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幸好李豫临走前找了柔儿来跟她作伴,才没让她闷得发慌。
“你是怎么着,几天前我就发觉你脸色苍白,人狠狠瘦了一大圈,今儿又更憔悴了。”她疼爱地抚着李柔粉嫩的脸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也不晓得,”李柔吐了吐舌头,强要作出不在乎的天真模样,然仍掩不住眼下那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病态。“大概是跟杜先生不对盘,天天闹脾气的关系吧。”
“社先生是个好人,你何必净跟他过不去?”
“谁叫他不让我在上课的时候点香灯。”李柔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现在好啦,被奶奶没收去,都是他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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