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问句,织月却面有难色。『我阿玛回来了,现在正在外头大厅等我。』阿玛肯定是来质问有关王府被撤的事……怎么办?她该怎么说才好?
『容王爷?』他挑起眉。『不,应该称呼他为骠骑将军。』莫名其妙被撤了爵位,即使是自己儿子干的好事,恐怕也免不了大发雷霆吧?
勉强扯出一丝苦笑,织月终于站起身。『我得过去见我阿玛,失陪。』心乱如麻,她只想着怎么向阿玛解释,并没捕捉到靖毅脸上一闪即逝的深思。
看着那抹纤影离开窗前,靖毅将视线移转到天边一抹微云。他是不喜欢这个新娘,可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沉思中,前厅突然传来吼叫声,硬是把他的思绪给拖回现实。
本来不想理会人家父女争执的,可是……人在他朔王府内,他就有责任插手。为自己找好理由,他随即大步往前厅走去。
『织月!你给我好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终年在外,难得回京一趟。怎么我这一回来,什么都变得乱七八糟了?』看着怒眉直竖的阿玛,织月强压下心头的畏惧,硬着头皮道:『这、这个……阿玛出外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当然知道发生了很多事!』又是一声咆哮。『我先是接到元钧突然要成亲的消息,正要上路回京,又听说他已经成亲了;才出发一天,又传来消息说你额娘去世;进京的前几天,又听说容王府被撤,元钧也走得不见人影!你倒是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身为一家之主,竟然家中连遭变故都不知原因为何,自然会心慌意乱。
『阿玛。』她实在很怕阿玛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不讲又不行。『因为……』硬着头皮,织月把元钧、映月和额娘的事从头说了一回,听得她阿玛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荒唐!简直太荒唐了!』果然,骠骑将军一听完马上发飙抓狂。『元钧是什么东西,容王爷是我!就算我把王府放给他管理,他也没权力这么做!我要奏访皇上撤回这项裁决,这是不成立的。』『阿玛,皇上已经准了,也把容王府改成将军府……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苦笑着试图安慰,没想到却换来一顿怒骂。
『笨丫头,你懂什么!你……』看着女儿瑟缩的模样,骠骑将军就憋了口气,随后一声气急败坏的叹气。『告诉你也没用!不过,元钧把容王府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了?』眼神开始有些转变。
紧张的望着阿玛,织月僵硬的点点头。
『好,从现在开始就交还回我手上,由我来处理!』瞪着阿玛,织月脸色惨白。
『阿玛,您、您说什么?』不是吧?不会吧?
『那些是容王府的财产,也就是我的财产,理应由我来处理;为什么要由元钧来处理?』恨就恨他把元钧教育得太成功,告诉他凡事以已为先、做事以自己的标准进行,搞得现在元钧肆无忌惮的乱来!
『可是……可是这些是大哥给我的嫁妆……』怯懦不代表愚笨,她明白失去钱财的她,会比下人来得不如——下人们至少会劳动、会伺候,她什么都不会。现在,她连公婆的面都还没见着,就得先面临被冷落鄙弃的下场?
『我说由我处理。』冷森森的语气,不容反驳。『去拿出来!』一直隐在厅外旁听的靖毅唇角微扬,牵起一个鄙夷的笑容。这就是骠骑将军吗?一个为了钱财,和儿女斤斤计较的父亲!
无耻。
『不……不行!』事关重大,织月不得不学习反抗。『大哥说了,府里的财产本来是要充公的,可是皇上听说我的婚事,特地恩准保留给我。』看着阿玛的怒目,虽然不屈服,可是声音还是越来越小。
就如同她的胆子一般。
『哼!』冷哼一声。『你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懂得怎么反抗了!』低着头没吭声,长久活在双亲、兄长的安排与控制下,头一次的拒绝让她心神不安,只希望有个人能陪她一起,别让她一个人面对这压力。
可是,面对阿玛的,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嗯?』武将刚愎狂傲的个性,让骠骑将军即使身处朔王府,也有如站在自家地盘一样旁若无人。
『阿玛,织月真的不能将嫁妆还给您。』她颤着声,身躯微抖。『有更多人比您还需要这笔钱,女儿不能……』『女儿!你这叫我的女儿?嫁人不过第二天,胳臂就往外弯出去了?』骠骑将军狂怒暴吼。
朔王府的下人们虽然好奇,可是也不敢太靠近——其实也不用太近,远远的就能听见,只不过少福晋的声音真的很小,想听明白的话还是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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