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件事,心中不由得自然浮现出一种自嘲的落寞。午后烟尘,恍恍如愁,总是能引起人的无限心事。
他会不会永远记得她,她不知道!但要把他从心中根除却是要努力好久好久……甚至于一辈子的时间。
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有种无力的绝望,终究他的爱还是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枯萎的。
拨起琴弦,柳若灵随着心境轻轻唱吟起:“沙江采关容,兰泽多芳草。来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环故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曲未了,不请自来的泪光已沾湿了眼眶,却迟迟落成泪珠。不行,即使心痛难当她也不能哭,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原来妹子琴弹的这么好!”熟悉的男音近距离扬起,止住了她的胡思乱想。
“呀!”柳若灵不提防,心里猛然一悸,下意识的脱口:“风哥哥!你怎么会在这?”说完,才惊觉不对,但……已来不及了。
背光的严础风依然一身白衣飘逸于风中,沐在金光下,仿佛天神一般……而高不可攀。
严础风笑了笑,“屋里觉得闷便出来走走,谁知便被你的琴声吸引到这来了。”
“严大哥见笑了。”她微微一顿,将称呼改了回来。“只是好玩罢了,根本连曲子都称不上。”
老天!希望他别注意到那句风哥哥才好。
显然的,严础风似乎真的未注意到,只笑着说:“妹子谦虚了,愚兄虽然不才,但对音乐这玩意儿还稍有研究。只是……”语未必,他显的有些难以启齿。
“严大哥有话直说无妨。”接过降云新沏好的茶,端给他。
接过茶,严础风啜了一口才续道:“其实没有甚么,愚兄只是不明白为何妹子弹出来的曲调竟显得特别忧伤?”
因为你呀!柳若灵在心中悲切的低喊着。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严础风低笑出声,“对了,既然如此,妹子不知愿不愿意和愚兄来段琴萧合鸣?”
从怀里将随身的竹萧拿出,严础风露出一抹让人不忍拒绝的笑容。
“那……那小妹只好再次献丑了。”回答的有些无奈,柳若灵再度暗自叹息一声。不知这般的萧琴合奏又将会勾起多少回忆。
许久,直到天空被夕阳染红,后园里仍可听见萧与琴的合奏声。琴声中仿佛低啸着哀怨的情逢。月隐星稀,残烛灭明,寂静的深夜只有刺骨的寒风在夜空里穿梭。
严础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只因下午柳云的那句风哥哥……
为何她会脱口叫出灵儿对他的昵称,为何和她在一起,会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宁静,就像是灵儿待在他身边一样。为何明明灵儿已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如今却轻易的让另一个人勾起迷乱?而他竟也兴不起半点的排斥或抗拒呢?
难不成……她真的是灵儿?而她……其实并没死,只是被大火给毁了外表?
很快的,他否决了自己荒唐的想法,苦涩地甩甩头。不……不可能是她,他的灵儿早已离他远去,就在五年前!
灵儿是再也回不来了,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沉痛事实。
风哥哥,灵儿长大后要当你的小娘子喔……
软软的童稚音调依稀荡在耳边,严础风的思绪飘回了十五年前与灵儿初相遇的日子。那一年,他刚满十六,而小小的灵儿才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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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樊府
“我说骁啊,今天是你爹大寿的日子,怎么你还是那一副死人脸?多少也笑一下嘛!”严础风闷闷的笑了声,好心地提醒好友。
父亲大寿的日子儿子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这传出去像话吗?
樊骁看了他一眼,冷酷、峻美的容貌依旧凝着一层厚厚的寒霜,冷冷说了声:“无聊!”
平时他便讨厌热闹,今日为了他爹寿宴一事,他已经够心烦的了,没想到他那多事的娘说甚么要藉此机会帮他物色妻子。真是无聊!
想到刚才那一群做作的千金小姐们,樊骁更是皱起眉头。
“骁,你看!”严础风突然惊呼出声。
在樊骁还没反应过来时,身旁的严础风已经扑通的跳下前方的池子。
他不会是想抓鱼吧!但有必要连衣服的不脱便下水吗?
一会儿,严础风浮出水面,手中抱的不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鲜鱼而竟是一个浑身湿透、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
“骁,快去找大夫来!”
一旁的樊骁见状很快的回过神,连忙去请大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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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