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我没那么娇弱。”杜瑄儿被喜儿嘟嘟嚷嚷的叨唸惹出了笑意。
“是啊,以前的小姐可没有这么娇弱。但是自从嫁入赵王府后,身子就愈来愈糟!”
“喜儿,别乱说话!”杜瑄儿一听到喜儿极端不满的语气,愀然变脸。
“我哪有乱说话,小姐妳如此金枝玉叶,在杜府受尽呵宠,为何甘愿要在赵王府里受委屈?喜儿为小姐感到不平啊!”
“喜儿,妳再说我可要生气了。”杜瑄儿对喜儿的口没遮拦有些动怒,泰半也是因为担心若有下人到来,一旦听到喜儿的话,难保日后对喜儿有所不利。
而喜儿却犹似堆了满腹牢骚,终于溢出了临界点,因此一开口抱怨就停不下来。
“为什么不准喜儿抱怨?要我说,这赵王府里没有一个好人,大夫人皮里阳秋,只会用权势迫人;老爷又不太主事,任凭夫人作威作福;二夫人权利薰心,奸险苛酷,还听说三夫人的死因与她脱不了干系;二公子私德不修,淫佚好色;二少夫人尖酸刻薄,心胸褊狭;三公子懦弱无用,贪懒怕事;姑爷又冷血薄幸。小姐,他们不值得妳倾尽心力对待啊!”
“难道喜儿有说错吗?自从那一夜过后,姑爷可曾向小姐问声好过?小姐终日郁郁,姑爷可曾付出些许关怀过?小姐身体不适,姑爷可曾为小姐吩咐补品过?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偏偏姑爷就连做个样子也不愿意!那可是小姐的初夜啊,之后姑爷却连声怜惜问候也没有。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我们心中的珍宝,竟只得到姑爷这样糟蹋的对待?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我们竭尽心力捧在掌心守护,就怕有些微闪失的玉人儿,来到赵府却会落得这般消瘦憔悴?姑爷根本不懂得小姐的好,根本不懂得如何疼惜小姐、保护小姐,他不配拥有小姐的一片痴心!”
喜儿一想到小姐的苦处与委屈,不禁悲从中来,为杜瑄儿心疼的泪水一颗颗顺势落下,也因为说到伤心悲愤处,使得情绪太过激动,因而没有注意到杜瑄儿的异常。
“喜儿,别再说了。”喜儿的愤懑话语牵动杜瑄儿的心伤,思绪又转到初经人事后的那个早晨,赵湍归怒不可遏的眼神、控诉的伤人言语,以及绝然而去的背影……
为什么他从不分给她一个温存、了解的笑容,就算只是施舍也好?
为什么他从不让她在他心上驻足半分?
她知道自己总是过于奢求。
她知道这场情爱赌局,从一开始她便注定是输家,却仍旧执意下场。
她知道自己仍是不够坚强,提得起,却放不下……
她的头好昏、好重、好痛,为什么喜儿仍可以这样义愤填膺,却活力十足的叨叨唸唸呢?
可知她已经无法支撑这副软弱无力的躯体了。
“我不愿再看到小姐这般难受了,赵家人不懂得珍惜小姐,我们就回杜府,老爷一定也舍不得小姐这般……小姐!”兀自为自家小姐抱不平的喜儿,终于注意到杜瑄儿的不对劲,赶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儿。
“小姐,妳还好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注意到小姐的不适。”从没见过小姐这般虚弱的样子,喜儿一时慌了手脚,泪落得更急了。
“小姐,妳撑着点,我马上差人去找大夫。”将杜瑄儿扶持到悠然亭中的石椅上坐下,喜儿慌慌张张的欲跑开唤人,却让杜瑄儿软软地扣住了手。
“喜儿,别再说这些话了,知道吗?”气若游丝的言语,仍旧是为她而出的挂怀。
小姐担心她日后的处境,她怎会不知,只是小姐何时才能多为自己着想,多爱惜自己一些?
小姐怎就不懂,她多为小姐心疼?怎就不懂,她为小姐的担忧一如小姐为她?
看着小姐盈满乞求的眼神,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天之骄女,为何主子仍总要事事退让,连对她这个奴婢也是如此放下身段!
“喜儿……”
搀扶住杜瑄儿瘫软的身子,喜儿阑干满面,慌乱应许:“是,小姐,喜儿不说了,喜儿不说了,只要妳别再吓喜儿啊!呜……我不会再多嘴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妳别昏啊!我马上去叫大夫,呜,撑着点啊,小姐……”
ΩΩΩΩΩ
赵王府前院回廊上,欧阳珣拦住正欲往养心斋行去的赵湍归。
“玉容,什么时候来到这儿的,怎不事先差人通报一声?”赵湍归微讶。
“事先差人通报,你还会在吗?”欧阳珣讽道。
“怎会这样说?我最近是忙了些,也许疏忽了你,我道歉便是,你又何必出言来讽刺我呢?”赵湍归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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