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你放心!”沐刚应允她的请求,“我回营之后马上派人送米粮来。”
放松了紧绷情绪的青云目光哀戚,伸手制住了怀里幼童因疼痒难耐企图抓挠的双手。
眼前的青云神情脆弱,却又以一种矛盾的坚强意志力强撑住。
简陋的暗室中,只有两个面黄肌瘦同样疲惫不堪的妇人帮忙照料病童。
“这些孩子的母亲们呢?”沐刚忍不住的问。
“划着小舟到滇池捕鱼、搜罗各种可吃的野菜、或者步行到十里外的军营拉客……想尽一切办法糊口维生。”疲惫的欧阳一一说出事实,口气是平板的。
她的目光焦距落在遥远彼方。
“青云!你得休息!”于心不忍的沐刚坚持道。
就算用绑的,他也要把青云绑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沐刚暗暗发誓。
出乎意料的,青云并没有跟他唱反调,只是放下了孩童,交代了妇人几句注意的事项;调配好药方拿给负责煎药的老叟。
煎好了药汁以后,每人让他喝半碗——明天一早我还会再来。”她吩咐道。
明白自己的精神、体力都到达了极限,她毫不反抗温驯地跟着沐刚离去。
※※※
负责守卫的士兵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隐鸿先生的白马扛着两只药箱,温驯地被牵引而行;而右副将军则骑着他的高大战马,怀里抱着昏睡过去的隐鸿先生,而一向风流倜傥,衣衫洁白的先生狼狈得像刚刚在草丛泥坑里打滚过的模样。
小心翼翼的下马,沐刚抱起了依偎在胸前的青云,更觉得‘他’荏弱轻盈、楚楚可怜。
欧阳兀自沉睡不醒,安心地将头埋入宽阔的胸膛中。沐刚对异样眼光装作不见,心虚的了解:流言耳语恐怕要像野火燎原,火辣辣地传遍全营。
——令他纳闷的是、他居然不会感觉困扰,反而有一丝丝的暗自得意。
将青云抱入她的营帐安置妥当后,沐刚迟疑了半晌;情不自禁地探向她的前襟……虽然趁人之危并不厚道,他还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不管是不是他的妄想,他都想确定一下答案……。
粗矿的手指落在她严密防守的颈项间——青云似乎没有喉结?!沐刚不敢确定,食指探入衣襟内……。
猝然惊醒的欧阳猛然拨开了他不安份的手,不由分说便一掌击中他的下颔,始料未及的沐刚咬痛了自己的舌头发出短促的闷哼声。
翻身远离床铺的青云恼怒瞪着他,沉声询问:“你……为何轻薄相犯?!”
情急生智的沐刚捂住流血的嘴角含糊回答.“我只是想帮你宽衣让你睡得安稳些……你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皱不脱下怎么睡?!没想到青云你的睡品如此之差!居然会动手打人!”
欧阳为之一怔,忆起了自己在沐刚心中是兄弟般的交情,不禁气平心和。
她连忙柔声道歉,又惭又愧。
消弭了青云的疑心,沐刚全身而退;只是他心中的疑云更加浓密——如果没有古怪,青云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些……
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浮现在沐刚唇边,反正来日方长,总会真相大白的。
※※※
“父亲大人,您叫我?!”沐景春眼观鼻、鼻观心,谨慎询问。
刚刚听侍官说明他的‘丰功伟业’,沐刚不禁摇头叹息;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顽谑活宝的儿子?!
四处神出鬼没听人闲话,拿着话柄敲人家竹杠。
“云腿很好吃吧?!”沐刚沉声问:“白鱼鲜美、羊肉也很肥腴吧?!——连晚上戌守站岗都有人替你服务了!你这个都尉官倒好做!”
心惊不已的景春垂头缩颈,现在才要撇清似乎已经太迟了。
“父亲大人请恕孩儿这一遭!景春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他跪下认错,不忘为自己脱罪。
沐刚没好气道:“我倒真该听听看这‘不得已’的苦衷!”
“事情的肇因……父亲大人应该晓得了,您和欧阳叔叔这般亲厚……”他偷瞄父亲脸色变化,“背地里有些不三不四的人专门造谣生事,说……说些不雅的话。孩儿在无意间听到一些于心难安,左思右想,告诉了爹也不是,轻饶了人也不好!唯一之计只有装聋作哑任它风平浪静——万岁爷爷不也说过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沐刚不禁扬眉,这浑小子居然搬出了‘万岁爷爷’来压他?!
“知情不报这部份,我不追究!我跟你讨论的是你借机勒索同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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