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没错,但妍儿就是觉得不对劲。照理说,影叔这么关心她,怎么会在她状况这么差的时候频频下山,还夜夜晚归?
妍儿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可能性,吓得她脸色发白。
「启婶,他不会是去找宇哥了吧?」
启婶强做镇定:「怎么会呢?去岭南要好些天呢。相信我,阿影只是晚点回来罢了。」
「好,那我不睡了,我等影叔回来。」
启婶为难地看着她。「妍儿,你还是歇着,阿影回来了我再叫醒你,好不好?」
妍儿不肯,拉着启婶约手。「你哄我的。其实影叔早去了寒松堡,对不对?」
「妍儿……」看来是瞒不住了,启婶只得点头。
妍儿呆了半响。
「他真去找宇哥了……」想着想着,她的泪水一点一点地落在衣襟上。
要结束了吗?这段偷来的宁静时刻就要结束了吗?
启婶轻拍她的肩,柔声安慰她:「别这样,阿影是担心你受了什么委屈,想去找夜宇弄明白。你和夜宇能有多大仇恨?气消了就没事了。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妍儿只是抱着启婶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是受了委屈,可她的委屈是解释不清的呀!谁会相信殷伯不是她杀的?谁会相信是有人布好局陷害她的?这样的事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怎能期望别人相信她……
「答应启婶,别和你影叔生气,嗯?」启婶自然不知道妍儿心里的转折。
妍儿含泪凝望着她:「你们可不可以永远对我这么好?」
「真是傻话,我们一直就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不对你好要去对谁好?」启婶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
妍儿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泪珠,嘴角却已隐含微笑。她该走了,趁影叔没把那残酷的消息带回来之前,让她保有他们的爱离开吧。
拭去泪水,妍儿微笑着问:「启叔在药室吗?」
启婶不懂她何以忽然问起,但也乐见她释怀了阿影下山的事。
「他在书房里,要启婶去叫他吗?」
妍儿摇头。「我想吃松糕,不知道启叔许不许。」
启婶笑了,难得她肯开口要东西吃。
「我这就给你做去。你肯多吃点他高兴还来下及,怎么会不许呢?」妍儿怎么忘了她启叔用药是不忌口的?亏她学配药学了这许多年。启婶忙着去厨房弄松糕,没想到这只是妍儿支开她的藉口。
等启婶离开,妍儿也跟着起身,取来纸笔想留封信,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滴落在字里行间,斑驳破碎的纸面似乎在反映着她斑驳破碎的心。
封好信,把信搁在枕边,依依不舍地环顾室内,才离开拈然居。
提气纵下晓苍林,牵动未癒约内伤使她不住呕血,她的体力无法负荷这么多,晓苍林的一草一木彷佛在她面前飞转,她晕眩地闭上眼,几乎倒地不起,可是心中一股意念却不许她在晓苍林倒下。
不得已,她只得往前走,可惜她头昏得辨不清方向,不幸双脚踩空,跌落夜宇三申五令她不准靠近的林边断崖……夜宇倚在暗处看着身着夜行衣的方毓,迅速地来回穿梭各囚房欲找出梁书远;瞧他略显慌乱的脚步,夜宇不屑、冷笑。
要引方毓上勾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寒松堡,夜宇想扳倒他无疑是痴人说梦,於是,他利用梁书远布了一个局。
「二当家,在堡内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当贼捉吗?」夜宇嘲讽。
方毓回头看到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逃离囚室,夜宇比他更快。他没有动手扯下面罩,眼角余光已在搜寻可能的逃逸路线。
「怎么?你以为可以从我手底下跑掉,然後来个死不认帐吗?只怕你没这个能耐。」
方毓也明白自己的身手与他相去甚远,遂解开面罩:「哼!好样的,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难怪他下午故意提及梁公子的囚禁位置,还说将在明天用刑。都怪他一时大意,才会踏进这个圈套里。
「若非时间紧迫,哪能劳动你亲自出马呢?我可不想白忙一场。」今天他一直找藉口拖住方毓,让他没机会传讯出去找人来救梁书远。否则现在逮到的大概只是他万千党羽的其中之一。
方毓冷笑。「现在人可不在我手里,而我的夜行衣我自有办法解释。你想『诬赖』我,也要看有没有人信你。」
「方叔叔,那你说有没有人信我呢?」夜雪带着瑛瑚自墙头翩然跃下。
瑛瑚气呼呼地瞪着他:「你真可恶!绑走我还赖给妍儿,就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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