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雅竹轩……”她惴惴的道。
“雅竹轩?什么雅竹轩?”绘月怎么猜也猜不到是人大胡同里最负盛名的妓院。
倒是君野眉头一横,眼光凌利得像要杀人般的射向植媚。植媚正要解释,但君野倏地立起身,严厉的盯着她,他高大的身影突然间像是参天巨木般,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在妓院里做什么?”他毫不拐弯抹角的问,揪住她的手,语气像在审犯人,植媚咬住下唇。
“你是个妓女!”君野愕然,狠狠的手劲是要将她指碎。直接、不客气的表定语气立刻刺伤她的心。
而植媚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死在他骇人的目光下,但他的自尊不容许她就这么软弱的“陈尸”在他面前。任凭泪水赤热的灼痛她的眼,她仍大胆的迎视他,凄迷的泪光闪灿在冷笑的在唇边。
“你说呢?”
“你这个贱……”君野厌恶的甩开她的手,眼中燃烧着狂怒的赤焰,唾弃的怒骂悬若在嘴边,一时间他收起横眉怒目,凛冽的扫了她一眼,像一阵森严的风凛然而去。
植媚疲惫的合上眼,任眼泪浸透她的脸,抖抖的承受那犹似被鞭子狠狠抽过而碎裂受伤的心。
“媚儿……”绘月眼中闪着泪,她是那么地慈爱而悲悯的,怜惜不已的抱住她。
“我可怜的孩子!告诉姨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呀!”
植媚酸楚的、隐忍的、默默的让绘月的慈爱将她包围,但她知道自己已无法释放自己受委屈的心。
宜馨居——
“君野,我要你马上娶媚儿过门。”
“不!我不可能娶她!”
“您忘了,她的父亲是怎么羞辱我们的吗?而她又是怎么见利忘义的人!”
“不!娘,事情并没有过!”君野突然的震怒,反应激烈。
“如今李家已经家破人亡了,还提那些做什么?”见媚儿无依无靠,站在仁义道德的立场,你就该向她伸出援手。
“支援她未必得娶她。”
“你们是有婚约在先的,而且她也还未出阁。”
“未出阁?”君野冷笑。“她可是八大胡同里的……”他说不下去了,那会令他发狂!
“不管她会做过什么,未出阁总是事实。”
“那与我何干?”
“总而言之不能坐视媚儿继续沉沦。”
“她沉不沉沦都与我无关。”
“君野!”绘月厉声下最后通牒。
“您为何非要我娶她?”君野有生以来头一遭反驳母亲的意思。
“于情于理皆该如此。”
“难道您真能忍受古家有这种媳妇,不怕舆论?”他古君野是无法忍受的。
绘月完全明了君野那要命的完美主义,而逸云临终前的请求也依然回荡在耳际。
她深叹着,毅然坚决的道:“古家不需要理会众人的舆论,只管是否顾及道义。总之,我要你娶媚儿过门。”
千万个不愿意,君野终于还是无法点头答应。
植媚独守了一夜的空闺,哭干了所有的眼泪。
她是多么想向君野解释,但她知道他是不可能相信她的。有谁能相信一块浸泡在七彩大染缸的布会是纯白的呢?
她落寞惆帐的拭去泪,倚着床柱,渺渺茫茫的累得沉沉睡去。
深更了,宁静的新房外突然一阵吵杂,植媚在迷茫恍惚中惊醒,她急着开门去看个究竟,但房门却迳自的开启。
“君野?”只见君野醉酒醺醺的半倚在一个相当娉婷姣美的女子身上。女子细致的衣着装扮,看得出是出身良好人家的小姐。
“你就是那个雅竹轩的妓女?”这狂烈放肆的口气出自那陌生的女子,她瞄了植媚一眼迳自扶着君野上床。
“你又是谁?”植媚不以为然的反问。
“我是谁你没资格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只是鸠占鹊巢!古夫人的头衔我很快会要回来的。”
植媚思索着她的话,而她又接着道,“别不以为然,君野他根本不想娶你。”
“如果是这样,他会亲口告诉我的,不用劳烦你!”
“你!你说什么!”她竟然生气了,一副被惹毛了的恼火怒样。
“我说什么你能听得很清楚,不管你是谁,谢谢你送他回来,时候不早了,你请便吧!”
植媚不再理她,迳自拧来湿毛巾,端坐床沿仔细为君野擦拭额头。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触碰我的君野!”她竟毫不客气的上前去挥走植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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