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男子眯起眼睛盯着她,又若有所悟地抬眼扫了一下靖西王府的高墙。
糟了糟了,若被他猜出自己的身份,一但传出去让人知道,原来靖西王府知书识礼、端庄贤淑、高贵大方、弱不禁风……的宝贝小公主竟然穿着边民服饰爬树翻墙,还从墙上掉到一个陌生男子怀里……梦蝶倒抽了一口冷气,头嗡地一声大了许多,急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
“你别乱猜啊,我可不是靖西王爷的女儿。”
玖儿用收回的剑柄轻轻撞了她一下,附加一个大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时,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还颇为愉快。
梦蝶被他笑得又尴尬又狼狈,恼羞成怒道:
“有什么好笑的嘛!就算我是靖西王府的小公主,又怎样?这件事,你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我才不怕呢!”
真不怕才怪呢!
若是让父亲知道她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非气死不可。自从被贬到西疆远离京城后,父亲反而在礼仪上对三个子女要求更严格了,认为将来有日若能重回长安,决不能让人看笑话。
七年前,太子离奇死亡,身为二皇子的父亲,被人密告与太子之死有关而为父皇猜嫌,幸得母后和朝臣力保才未丧命,但被封为靖西王,贬至西疆。想他一介皇子,竟然流落这蛮荒之地,虽然驻守边关的官员对他敬重有加,始终不过是个毫无实权的空头王爷而已。
但无论父亲如何怀念都城长安,在西域长大成人的梦蝶和梦翔两兄妹却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家。不像沉稳儒雅有皇家风范的大哥梦谦,她和二哥受西域民风影响甚深,表面上乖乖地按父亲意思做,背地里却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但两人都知道,决不能再刺激父亲脆弱的神经了。
所以说完了负气的话,梦蝶的泪也差不多忍不住快要决堤了。
陌生男子终于收住了笑容,含有深意地说了句令人不解的话:“我们肯定会再见的。”说完便纵马离开。
梦蝶和玖儿骇然地望着他的坐骑如闪电般绝尘而去,黑马竟是如此神骏,梦蝶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从墙上被风吹下来。
等连人带马都跑的不见影厂,玖儿忽然“嗤”地一笑,说“刚才可真吓了我一跳,看你们那样子,倒像是你和他约好了要私奔似的,就少了个包裹啦!”
“你胡说什么呀!”
梦蝶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大有不会善罢甘休之态,玖儿这才急忙说出自己赶来的目的:
“公主,朝廷来了使者,我是特来找你回去的,今天你不能出去了。”
“难道朝廷要召父亲回去?”
“我也不知道,使者说要等府里全部人都到齐才会宣读圣旨。王爷命人去通知你,我代你应付过去后,就赶来追你了,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梦蝶的面又红了,急忙说:“我们快走吧。我还要赶时间换衣服,免得被其他人看见这副模样。”
玖儿有些犹豫地说:“公主,那人……你说那人会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我可不觉得他像长舌妇。”梦蝶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早已了解那个男子般地对他充满了信心。
“钦此!”
朝使终于读完了圣旨,又干笑着说:“王爷,接旨吧,这可是府上的荣耀呀,令爱被封为夷宁公主,只等你们按圣旨送了夷宁公主去月族相亲,您全家更可以重回长安。”
王府的大厅内一片死寂。
“不!”靖西王妃大叫一声,全身颤抖地站起来。
“放肆!这是圣谕,你胆敢抗旨?”
“圣谕?即要和亲,就该有些诚意,送自己的亲女儿去。宫中尚有几位公主待嫁,为何偏偏选中我们家的人?我们全家已被发配来西域,皇上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真是欺人太甚!”
为了维持家中的开支而向来在外经商,刚回到家中不久的靖西王长子刘梦谦也站了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冷冷地盯着朝使说。目光刺得使者心头一凉,急忙陪笑说:
“哪里,哪里,皇上正是因为顾念手足之情,才颁下这道谕旨的。当年王爷被贬,皇上一直十分同情,但皇上登基尚不足两年,若现在直接让您回都,对先皇未免不敬。皇上想借此给王爷一个为国家立功的机会,然后才召回长安,免得在这荒凉的西域终老。王爷和王纪想必也思念长安的繁华和亲朋戚友吧。我看王妃的身体不大好,长安的气候比这里好的多,也该去养一养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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