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不甘寂寞:
「主子啊,您怎么不喝茶?人家好心端来的,虽然已经冷去……不过我说,这皇宫真漂亮,就算是偏殿,也真是金碧辉煌的紧,不管来几次都觉得好漂亮哪……」伸出手摸摸大红色的柱子,上面还有华丽到令人叹为观止的雕花,他暗啧一声,呸道:「民脂民膏。」
回过身子,主子还是动也没动,他受不了了!大步走到邢观月身旁,他站在他面前叉著腰:
「主子啊!咱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每回进宫都得等上大半天还不一定能见著皇上,为什么您不生怒啊?」人人都说主子是只病猫,所以任著欺负,不知被讲了多少坏话,主子不气,他气啊!
主子明明……明明比别人都还有脑袋、明明高人好几等的!
邢观月不言不语,双手整齐交握,长睫依旧半垂。
「主子!」他恼叫了一声。是主子允的,要他当小厮,要他有什么想法都诚实地说出来,被罚他也认了!
「……我用不著生怒。」邢观月姿势未变,优美的唇瓣微启:「因为有人会帮我出气。」
「啊?」喜宝皱著眉。这么自私自利的地方,谁会帮他?
「你上回在宫里跟小太监打架,是不?」缓缓问道。
「那……那又怎样?」这么久的事了,现在还要算帐?
他半敛的美眸轻抬:「理由呢?」
喜宝一怔,回想了想,旋即满脸通红。
「我……我可不是帮你!」可恶啊,主子居然连这种事情也晓得,他到底是神通还是神算?「只是看那个小太监太骄傲不顺眼而已!才不是因为他说话太难听去替你抱不平的!」一急起来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喔……」邢观月淡淡扬起优美的嘴角。「喜宝,我一点也不生怒,因为有别人会帮我出气的,知道么?」好美好美的笑容。
喜宝看到他那代表得意的笑就恼,红著脸颊走至旁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我不管你了啦!」去给人骂死好了,讨厌的家伙!
才告一段落,门外就有人欲进,喜宝一瞧见来者,赶紧起身,恭敬地站到邢观月身後。
邢观月也站起,朝那人拱手:「严大人。」
被唤严大人的壮年男子已有半头白发,年纪约莫六七十。此人就是现今内阁首辅,严嵩。
「邢大人,别来无恙啊?」一副有礼。
邢观月淡笑道:「托严大人鸿福。」
严嵩掀起袍摆入座,外头立刻有小太监进来斟上一杯热茶。
「耳闻邢大人遭劫,严某甚为担心,即使是邢大人死讯传得满天飞,严某也不甚相信,如今看来,邢大人当真是福星高照。」
嗯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喜宝在心里不屑。
「不敢当。」邢观月跟著坐下,始终低著首。
「呵呵……」严嵩笑了笑,道:「咦?邢大人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是要面圣。」仍然有礼。
「哦?是该是该,人安全,的确该上报一声。」不过没经他同意,谁敢引见?严嵩眼神一变:「皇上以为邢大人已死,正要翰林院择才递补,邢大人得赶快哪……不过,这两日皇上在西园静养没上朝,怎么没有人通知邢大人么?」
不是你故意让咱们等的么?喜宝愈听愈觉得反胃。
「这样么?」邢观月依旧没有看著对方。「多谢严大人告知,邢某告辞了。喜宝。」行了个简单的礼,就要移步。
「是!」听到可以离开这像是囚牢的地方,喜宝精神都来了。
「邢大人,何故走得如此匆忙?严某很想和邢大人叙叙哪。」他端起茶杯啜饮。「毕竟,严某和邢大人的义父也是旧识啊。」抖著肩膀轻笑。
邢观月闻言,停下步伐。
跟在後头的喜宝差点一头撞上,偷眼瞧著他,只见美丽的侧面失去笑意,凝结的表情让人感觉有如般霜雪冰冷,冻结人心。
只听严嵩道:
「若是严某没记错的话,邢大人家乡天灾不断,自小失去双亲,两岁之後被带到京城收养,得以重新开始。邢大人的义父对邢大人真是恩重如山哪!」不过,好人通常活不久的,尤其是,居然胆敢和他严嵩作对。
想上书弹劾他?未免太自不量力。皇上只顾著研究方术丹药,如今朝政几乎他一人掌控,朝廷里有多少他的同党,和他斗?哼!
放下茶杯,他不再客气,续道:「我看邢大人也别见外了,你不倚靠任何一边,就算再低调也会遭人攻击。连没用的户部尚书也因为明白自己有把柄落在你手里,而教唆他人对你进行掳绑,给予警告;没有杀了你,是因为他太犹豫怕事,担心一发不可收拾。可惜的是,户部尚书不仅生性胆小,还很愚笨,自以为找了该死的山贼当替死鬼就不会被联想到,不仅一箭双雕,更只需旁观静待。却没料你早就心里有数,反而给了你充分的时间机会和理由反击。」他查得一清二楚,令户部尚书入狱的密函,笔迹就是出自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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