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什么关系?”
“父女。”
“就凭两家的一点关系和十年前的一封信,我就该借银两给你?”离家和慕容家的关系匪浅,但他讥讽的语气慕容羽听不出来。
当时她只是八岁的小丫头,根本不知两家的恩怨情仇。
慕容羽水莹莹的眸子顿时黯下,到头来她还是不能让婉姨过好日子。
“打扰了,告辞。”虽然不能让婉姨过从前那般富裕的日子,但她起码可以陪在婉姨身边,陪她说说笑笑。
想走?没这么容易?
那一段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跌落到一穷二白的过往,离绪飞是怎么也忘不掉。如今仇人的女儿上门,离绪飞岂有放过的可能?
“我说不借银两给你了?”
“喔?”慕容羽眨眨两排柔长如小扇的睫毛。原来自己并未被拒绝。
“为什么来借钱?”
咦,离伯伯问得好奇怪。借钱的原因自然是缺钱。
“回答我。”离绪飞炽烈的肝火一下子烧了起来,不耐烦的催促。
面对仇人的女儿,离绪飞竟强迫自己收起恨意。
“缺……缺钱。”慕容羽瞪大眼睛看着离绪飞好看的俊脸。他不常笑,性感的薄唇抿成直线,两鬓甚有几丝白发。
岁月毕竟在离伯伯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和父亲相比,离伯伯又未免太过年轻。慕容羽在心里叨念。
“为什么缺钱?”离绪飞要知道十年来慕容家的概况,不知道慕容桦是死、是活。若没死,两家的恩怨由始作俑者来扛便可;若是死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生意失败。”其实对慕容家的事她也只知道个大概。慕容家现下虽由她当家做主,但过往的金钱来往她却是一概不知。
“积欠了多少银两?”
“没有。”如果不是为了让越婉儿过好日子,她根本不需要到离家借银两。
“日子过不下去?”从慕容羽一身质料不差的男装看来,他不认为慕容家的日子过不下去,顶多无法像十年前那样优渥。
“没有,但婉姨过不了好日子。”
“婉姨?”慕容家何时出现一个叫“莞怡”的人?从慕容羽谈论她的语气来看,她和“莞怡”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谁是莞怡?”
“婉姨就是婉姨啊。”他们好像有一点鸡同鸭讲。
“别跟我打哈哈。”他的脾气一向不好。性急、强悍、又霸道得紧。
离绪飞飞快的搜索残余的记忆,慕容家名字里带“婉”字的,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越婉儿?”“嗯。”婉姨是叫越婉儿没错。
很好。对不起离家的人除了慕容桦全都到齐了。
“慕容桦呢?”
“爹死了。”
“死了?”寒气迸出他的薄唇,几乎要冻坏她。
该死。阎王爷竟然先他一步把生意抢了。
“我会给越婉儿好日子过,但是我有条件……你要待在离府,一辈子不准离开。”离绪飞不含温度的眼眸射出寒冰。
“不准出门吗?”被慕容桦关久了,她不愿一个人被锁在园里。
“放心,我不会关着你。要出门可以,但得先告诉我一声。我怕人生地不熟的你会发生危险。基于两家的交情,我必须无时无刻地盯着你。这点你明白吗?”离绪飞将语气放柔,但温度并没传到眼眸。
“嗯。我答应。”单纯的慕容羽哪里想得到离绪飞对她心怀不轨。柔柔地低笑着,事情终于有了着落。
“我会派人下江南‘接回’越婉儿。”越婉儿本该属离家——如果当初她没有背叛离凯飞、背叛离家,随慕容桦双宿双飞的话。
高大的离绪飞离开座椅,将慕容羽圈在椅子和自己伟岸的身体间,带茧的指腹轻刷过两片艳如红花的唇瓣。
“羽儿,这辈子你离不开我了。”它唤她的名字,像是在饮醉人的醇酒。
“离伯伯?”几乎被慕容桦隔离的慕容羽,不解于离绪飞的举动。但她不习惯和人过分靠近,一如现在。
离绪飞退了一步。
“你离伯伯死了。我是他儿子,”离绪飞迈出厅门。“离绪飞。记好。不准忘了。”
悠悠的声音传来,“离绪飞”三字在慕容羽耳里化开,像是被投入湖底的石子,千转百转,漾出漂亮的涟漪。
从此,“离绪飞”这三字注定跟着她一辈子,再也分不开。离绪飞和天福主仆二人走在离府的长廊上。和以往一样,离绪飞长腿一伸,摆动个几步,天福就得在后拼命地追赶。离绪飞的脚步大,迈步也是又快又急。尽管天福追得辛苦,离绪飞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愿为谁放慢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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