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种情况了,文字觉不来就是不来,彷若那时说要娶她是随口说说的,如今她这烫手山芋说要嫁与他人,他碰巧可以脱身。
可在那当下,他可是惊愕得很,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离开。
惊愕什么?不是惊愕她要嫁给别人,而是她要嫁的人是韦不群,只因为他长得酷似利悉……
难道文字觉真是喜爱男人吗?但他若是只要男人,为何偏又要了她?
若文字觉是对她有意,藉着酒意对她使坏,为何在她说了要嫁给韦不群之后,他却又不见踪影?
老觉得文字觉对她并非那般厌恶,毕竟他给了她不少特权,可他偏又从不正眼瞧她,好似那些特权,不过是看在利悉的面子上才特别给的……
是啊,在他心里,倘若没有利悉就没有她。
啐,她居然吃起利悉的醋了,真是可笑。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在那当头因一时的意气,将自己逼进这般无奈的境地;答应他不就得了?她不是老早便想要巴住文府大少夫人的地位不放吗?如今他开了口,她却潇洒的拒绝。
唉,真是失策!可话都已经说出口,她又能怎样?
如今,盼着他来,他却又不来。
“你在想什么?”
正思忖着,韦不群迷人的脸已凑到她面前,还带着灿亮的笑意,教她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罪恶感。
可恶,他没事长得那么像利悉作啥?
每每见着他,她总觉得心虚。她不爱这种感觉,只因利悉死得早,教她没机会吐露心声,好似一辈子都得背负着不能诉与人知的罪恶与愧疚过活。
“觉得对不起利悉?”韦不群突道。
夏九娘蓦地拾眼,浓密如扇的长睫微眨了下,柳眉缓缓地蹙紧。“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拿那张酷似利悉的脸同她说话,会教她觉得自己是个不贞不节的荡妇,尽管她并不是。
她不算是背叛利悉,因为她从没爱过他,她不过是顺着爹娘之意罢了,她也想待利悉赴考回来再和他说个明白,可谁知道,他却一去不回。
“这种事还想瞒谁呢?”韦不群没好气地道,大刺刺地在她身旁落座,“我帮你吧,就同你收个媒人红包便可。”
“嗄?”
“别等了,字觉是不可能会来的,与其要待在这儿等,倒不如主动去找他。”韦不群侧眼笑睇着她。
“我……”夏九娘顿了顿道:“你要帮我?”
“帮啊,利悉临死前将你托给了他,他却置你于不顾,就是违背了对利悉的允诺。”韦不群一派悠闲地道,见她瞪大眼,他不禁又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她怎会知道?
她又不在场,那混蛋不说,她要找谁对质?
“大概是他那八股守旧想法所致吧!”他喃喃自语。
“咦?”
文字觉为何从未对她说过这些事?他是在隐瞒什么?
可恶!她老觉得他古怪,好似嫌恶她、又好似对她有意,但却又对利悉好得教人匪夷所思?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去找他。”夏九娘蓦地翻坐起身。
“现下?”韦不群瞧了瞧外头纷飞的细雨。
“就算是下雪了,我也非走一趟酒肆不可。”不把话给说清楚,如何扫除她心里的阴霾,怎么抹去她心底九年的纷扰?
※※※※※※※※※
“人呢?”
两人跑到醉翁酒肆,顿然发觉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只见顶上飘下纷纷细雨,刮起萧瑟冷风,酒肆彷佛无人烟的废墟。
夏九娘怔愣地瞪着如此寂寥的酒肆,不由得扁起嘴来。
时限还未到,不是吗?
代她去巡视酒肆的韦不群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里头没半个人,就连文字觉的房里也不见他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夏九娘无力地跌坐在地。
她都放出风声说要嫁给韦不群了,怎么他却没放在心上,甚至人去楼空,说都没说一声?
是她逼过头了吗?
可……她都还没开始逼他啊!
“不过,后院亭子里还搁着酒,显示他肯定走得不远。”韦不群好心地提醒她。
“可是……”她突觉没力。
文字觉不要她了,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可不是?她和他之间,原本就连朋友都谈不上,若不是有利悉连系着两人……
而利悉都去世那么久了,她和文字觉也不怎么有往来,始终保持距离,除了文家的兄弟偶尔会上花满阁探探她,其余的,两人之间再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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