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硬生生把“不妥”两字咽下肚,张生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却暗暗叹息:宠信一个道姑,终不是什么好事吧?
※※※
“这位小哥,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贫道实在是不能收。”
“我说师父,算小的求求您成不成?这礼您要是再不收下,小的这双腿可真的是要跑断了……求求您了,是小的不懂事,昨个儿来时就该哭着求您把礼收了,干吗听您的话还把那管箫带回去啊!这下可好,挨骂不说,连饭碗都快保不住啦!”
沉默片刻,妙清歉然道:“不是贫道故意为难小哥,实在是这份礼贫道受不起……你还是带回去吧!”
几句话让捧着礼盒的灰衣小厮一个劲地叹气,眼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离去,却又让里头出来的润玉叫住,“师姐还是不要难为他了。你就把东西放在那儿好了。”
“润玉!”妙清又气又恼,眼看着人把东西放下一脸兴高采烈地走了,她越发急了,“你明知道那东西是不能收的,怎么还叫他留下呢?难道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润玉回头看她,懒懒地哼了一声:“这两天师姐脾气大,润玉哪敢自找麻烦呢?要不是里头那位硬叫我出来,我还懒得蹚这趟浑水呢!”
听清了她的话,妙清好像一下子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树上,“是师父叫你来的。”
“师父叫我告诉师姐,女人拿架子不是坏事,可要是做得太过了就适得其反了。”润玉淡淡地瞧着妙清黯然的神色,想想终于又道:“原本还以为师姐生性淡泊,不会对什么事太过执著的,谁知道师姐竟……说起来,咱们两个虽然不是多好,可比起琼玉她们总算是亲近几分。有些不中听的话说给师姐听,还请师姐不要怪我。”看妙清没什么反应,她又道:“这人嘛,就算是要执著也得找对了对象。若是把一颗心放在石头、木头又或是铁人身上,可是什么都得不着,反白费了你那一颗心!”
抬头看看润玉,妙清只能苦笑——原来平日最不起眼的人反会在暗处看透了你的心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颗心若是已经给了出去,又岂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
润玉叹息一声:“怕只怕那人根本就不是真想要那一颗心啊!”
一句话说在妙清心坎上,妙清突觉舌上一痛,竟不小心咬破了舌尖,一丝腥甜沁出,一时之间竟无法说出话来。
润玉看她发呆,便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等到妙清回过神来,才发现院子里只剩她一个人。想了一想,也懒得收拾东西,要离去却无意中瞥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角门拐进来。那男人倒是认识的,是林莫派过来帮着师父打点杂事的管事王大郎。这些日子倒也常见他出入,今天却不知怎么地放着前门不走竟偷偷地从后门进来。妙清心生好奇,悄悄跟在王大郎身后。见他进了无名的房间,妙清本来不想再跟去,却因他回过头四下张望的动作犯嘀咕,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跟了上去附耳偷听。
“道长放心,这事儿小人办得是干净利落,绝不会有人疑心到咱们的头上。”
刚听了个头,妙清心里就打起鼓,想走却又放不下。
里面静了会儿,就听见无名的声音:“剩下的东西呢?”
“在这儿。您老人家放心,这药我是按您的吩咐下的分量,城里每口水井我都下了,保证不出两个时辰就有效果。”
“嗯,这差事你办得不错,我自会让林大人好好奖赏你。”无名端起茶杯举了举杯。
王大郎知道是送客的意思,忙端起桌上还没喝的茶,喜滋滋地呷上一口,“小的这就告辞了。”放下茶杯,施了一礼,转身要走时却突觉头晕眼花,脚下软软地迈不开步,心口恶心要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猛然转身,王大郎指着无名,一脸惊惧,“你、你在茶里下了毒!你这妖道——我跟你拼了!”王大郎跄踉着脚步扑上去,却被无名闪身避开,一个没站稳已跌在地上。
“你早该知道做这种事的人通常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无名看着他在地上抽搐,面容扭曲,七窍流血,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淡淡地一叹,却突听门外一声微响,却是妙清惊惶之下发出声音。
妙清要转身逃掉,门却已经开了。无名瞧见她面色微变,在她没反应前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进房里。惊魂未定就瞥见王大郎的尸体,妙清大骇,猛摇着头后退却一头撞进无名怀里。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叫,转身看着无名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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