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鲜少从这个看似开朗、随性的孩子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从小,有什么东西只要是他哥哥喜欢,他就让了,满不在乎地一句“又不是多喜欢”。就算是先皇立太子时她这个做娘的担心他会受不了,他也只是淡淡地笑,摇摇头就好。可是现在他竟在她面前刻意强调了“喜欢”二字。
看了他好一会儿,太后终于叹了一声:“你真是喜欢,母后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怕是皇上会不高兴。”
“皇兄怎么会不高兴呢?”昊祯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现在我娶一个平民百姓,他就不怕再担心我娶权臣之女扩大自己的势力,额手称庆尚且不及,他又怎么会反对呢?”
太后无语,良久才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
龙昊祯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道:“母后哪天有空,我带她觐见母后。”
“随便你,不如就后天好了。阿平生辰,就在御花园里设一席家宴,连你皇兄、皇嫂都一齐见见。”
七月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廊前投下斑驳的光影。妙清倚在廊上架的软榻上,怀中偎着那只据说远自西域而来的波斯猫。
她不是个有闲情逸趣的人,那些奢华美丽的东西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些无谓的东西,但龙昊祯的用心她却无法忽视。如果师父也这样对她用心,那该多好……
她淡淡苦笑着,明明看见张生远远地走过来,却不曾动一下身。
“妙清姑娘。”虽然王爷刻意叫他们这些人在称呼上去了“师父”二字,又叫人送了一堆绫罗绸缎制就的华服美衣,但瞧着眼前这个梳着发髻、披白袍的女人,谁会忘了她是个道姑呢?不动声色地笑着,张生刻意把手中的画轴举在眼前,要引起她的注意。妙清是看了,但只瞅了一眼,就别过头去,“王爷叫小人送过来的。”张生沉下脸,“如果妙清姑娘不看这幅画的话,会后悔终生的。”
“是吗?”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妙清冷冷地笑了一声,“还有什么比现在还要糟的吗?”
张生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瞅着妙清,直到她耐不住性子伸手接过画轴。
画慢慢在阳光下展开,一种绵远的香气仿佛自遥远的过去涌来,明媚的阳光也为这蜂拥而至的浓郁的芬芳滞了一滞。有那么会儿,仿佛时光倒流般地禁不住神思恍惚,待要细闻,那香却又散了,淡淡地浮在空中,若有若无地魅惑着人。
妙清定了定神,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微微泛了黄的画纸上。这画显然不是什么名画,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不经心,不单只是画纸泛黄,隐有霉斑,还有一处明显是烧灼的痕迹。目光向上移动,定格,瞳孔蓦地放大——妙清真的是呆住了。
画里绘的是一个女子,半侧着身,手里拈着一枝桃花,回眸浅笑,淡雅恬静又透着入骨的媚艳,如水双眸更是隐含情意,生动得仿佛随时都会走下画来。但令妙清目瞪口呆的是画中人那张可称为天香国色的面容,虽然神情不一样,但这张脸分明、分明就是……也不是!这眉,这鼻——不是一个人!可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这般相像之人?难道……目光落在画中人的胸前,妙清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隔着衣衫,那块玉也像火一样灼烫着她的掌心。难道这画中女子竟真的是师父的亲娘?
妙清瞪着眼,失魂落魄,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张生若隐若现的声音像是一条虫扭着身子钻进她的脑中,“妙清姑娘也觉得这画中人好像一个人吧!”
“谁?像谁?我怎么竟没瞧出来?”心里不是不慌,但谎言却像水一样流畅地从嘴里冒出来。
张生不知她的心里乱作一团,只觉得她脸上冷冷的比平日更淡漠三分,“姑娘真没看出来?这画里的如妃娘娘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只可惜后来得了疯症幽禁于冷宫,夜里又犯了疯病,一把火就把自己……烧死了!”
木然的神情微微扭曲,妙清忍着突来的悲意,声音却还是微颤,忙掩饰道:“这女子真是命苦……她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吧?先帝爷一定是很伤心,才会让人绘此画日夜缅怀吧?”
缅怀?如果这世上连皇上也有真情,那可真是天下奇闻了!虽说忠于王爷,可张生却是不屑帝王本风流的谬论。也亏那些个野史怎么写得出来那些个称之为风流逸事的狗屁文章来,简直是有辱斯文。目不转睛地看着妙清,张生似乎无意地问:“有人说这画中人很像元一真人呢!”
“……真是可笑!”妙清举起画像对着太阳左瞧右瞧,然后哈哈大笑,“哪里像啊?说这话的人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我瞧着,倒是有点像英王,对了,英王是不是这位如妃娘娘生的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鸿雁
无名
妙清
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