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的鬼魅,突变焦黑一片甚至透出白骨的鬼脸迫近眼前。李太后放声尖叫,抱住头一步步地后退,“你不要找我!出主意的不是我,放火的也不是我,是何连长,何连长!你去找他……”
“可是最后拿主意下命令的是姐姐你啊!”
“走开!你放过我吧……我给你烧纸钱,烧好多好多的钱,我叫人去找你娘家的人,封他们做大官!求你——放过我吧!”
“姐姐,你难道忘了我当初是怎样求你的吗?我跪在你面前,哀求着,连头都磕出血,可是你连看都不看,好像我只是你脚边的小猫小狗。我被关在冷宫里,求你来见我一面,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可你呢?叫人送来十丈白绫,一把绢扇,笑我失宠叫我自缢。我不肯,你又指使人放火烧死我……我的好姐姐,你说我该放过你吗?”冷幽幽的话像是从鬼狱吹来的阴风,让人遍体生寒,“不过,我也不会就这样杀了你。我要让你一一尝过我所受过的苦痛,慢慢地、慢慢地死去,变成和我一样的厉鬼!”
“不要!”厉声尖叫,李太后再也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刺激,晕了过去。
静寂,风慢慢地吹过,却没有声音。妙清发着抖,后脊湿凉一片。
身后李仁拍着手走出去,“真人好本事,福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影转过头,淡淡扫过他奉承的笑脸却没有说话,只向妙清伸出手。
犹豫一下,妙清终于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入他的掌心。原来,他的手仍然是温暖,但他的心呢?可还犹有一丝温情?
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幽暗的光线中一张模糊的面容入目,她先失声尖叫,才发现坐在床前的人竟是妙清。
“我……哀家怎么会回了寝宫?”
妙清奇怪地看着她,慢吞吞地道:“太后难道忘了?刚才太后在宴上晕倒,所以才回了寝宫啊。”
“不是!”李太后急急地打断她的话,“刚才……刚才哀家到了冷宫,还、还见了如妃。”
“什么如妃?刚才民女陪着太后直接回到寝宫。”
“不对!”心烦意乱地打断她,太后坐直身子,“何连长!”
为什么这样看她?妙清看着太后奇怪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真的忘了何公公已经被打入天牢了吗?”
闻言一怔,太后沉默片刻突又叫道:“你叫外面那些个值夜的宫女都进来!哀家要一个一个地问!”
“……”妙清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叫人。
“你说!哀家到底有没有去过冷宫?没有?!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推倒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她只觉得一阵头晕。
妙清不动声色地扶住她,淡淡道:“太后是太倦了,才会做梦。”
“做梦?!”怎么可能是做梦?只要她一闭上眼,那张脸就会在眼前晃动,那个声音就在脑中回响——那么真切,怎么可能是梦?她软软地跌坐在床上,忽然又受惊似的起身,“那个是什么香?”
“那香——”闻言顿了一下,妙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回太后,那是来自异域的奇香,据说能有宁心静气的功效,可使人神清气爽。是民女看太后疲倦,才擅作主张叫人燃上。若是太后闻不惯,我马上叫人换了。”
“不用了,难得你一片孝心。”看着香炉散出的袅袅香烟,太后有些恍惚,突然紧紧抓住妙清的手臂,“哀家真的没去过冷宫?”
妙清看着她慢慢地摇头,极其平静地说:“没有,太后哪儿都没有去过。”
“真的没有……”太后慢慢倒下,倦极地合上眼,模糊听得一声低沉的叹息。
“太后撞鬼了!”
是从谁的嘴里听来这句话?又转身告诉了谁?流言的传播总是以无人详悉的情形迅速散播。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地遍布整个皇宫。直到惊动皇上、王爷以及那个惯会除妖除魔的元一真人。
慈颐宫,原本是皇宫里最宁静的一处宫院,现在却嘈杂有如闹市。时而惊叫、时而大笑、时而痴看、时而痛哭——谁还能看得出那像只猫样在屋子里乱蹿的女人就是那个雍容华贵、慈蔼温善的李太后呢?
呆呆站在门前,两兄弟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而皇上身后的小太监张着嘴,那一声“皇上驾到”愣是没喊出来。直到太后突然扭身冲向他们被拦下,那一群左拦右堵的太监、宫女才迟钝地跪了一地。而李太后却似受惊地跳开,远远地躲在柱子后。
“好多好多人……萍妃,你也来了吗?好啊,连你这小贱人也敢跟哀家作对!啊——别过来!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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