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看着王产婆手上的鲜血,男人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哪来的钱请大夫啊!
“你别这呀那的,快去请大夫,你娘子是难产,我只是个产婆没法子救她呀!”
‘你救救她,王产婆,我求求你要救她啊……”男人跪地哀求她。
“王产婆,你快进来啊,她快不行啦!”房间里传来助手的叫喊声,来不及和他多做解释,王产婆就匆匆忙忙的跑进房间。
“怎么会这样……”男人呆滞的哺哺自语,直到一阵嘹亮的哭声传入他的耳朵,他才大梦初醒似的自地上猛然跳起。
“丽卿没死,丽卿没死是不是?王产婆,你快回答我啊!”他不相信妻子会离他而去。
王产婆将清洗好、裹着布巾的婴孩递给他时,闷不吭声的摇了摇头,明白一切的他,抱着大声啼哭的婴儿,完全感受不到第一次当父亲的喜悦。
“是个女孩子。”王产婆语带歉意的说。
“不——”他冲出屋外,像一只负伤的野狗,对着夜空愤怒的咆哮。
一阵冷风由敞开的木门吹人,桌上的烛火被风给吹灭,而被抛在屋内的婴儿仿佛预知到自己多劫的命运,哭得更加大声。
帮忙料理后事的邻人阿水婶一边哄着婴儿,一边劝着蹲在一旁烧纸钱的男人。
“我说阿贵,你可要振作一点,我相信丽卿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消沉下去的。”
“阿水婶,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望着火盆里渐渐熄灭的火焰,阿贵空洞的眼神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有办法照顾这么小的孩子。”
好不容易把啼哭的婴儿哄睡,阿水婶将裹在粗布里的婴儿交到她父亲手上。“这女孩长得可真像她娘。”都是一副狐媚模样。
“阿贵……”阿水婶舔舔嘴唇,吞口口水后继续说:“我看你也没有办法照顾这孩子。唉!这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亲娘,再留下去恐怕也不好,不如……不如咱们就举行‘洗儿’仪式吧。”
“什么?阿水婶,这是丽卿唯一留下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况且这是犯法的呀!”阿贵怎么也无法想像这种残忍的事情。
闻言,阿水婶温怒,“那你也得把这苦命的孩子送走啊!女儿统统都是赔钱货,就算你辛辛苦苦的把她养大了又怎么样,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可能帮你照顾田地,况且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你还得张罗她的嫁妆。依我着哪,你应该再讨房媳妇,一来照顾你的生活,二来帮你生个传宗接代的胖儿子!像我家阿花,就是贤慧又有福气的姑娘家啊!”说来说去她就是在推销自家的闺女。
看着逐渐动摇的阿贵,阿水婶再度加把劲游说,“虽然我这么说是有点残忍,但是像你带着个前妻的孩子,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你,当后娘可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哪!”先把这孩子送走,省得自己女儿嫁进来后还得伺候别人的孩子。阿水婶心里拨着如意算盘。
“送走?要送去哪儿呢?这孩子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此时的阿贵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了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我看明天一早我就帮你把孩子送到郊外的养生堂吧。”
抱着熟睡的女儿,阿贵摇头叹息,“乖女儿,你要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爹……”他轻易的向命运低头。春阳渐暖,此时正值农人插秧播种的时节,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秧苗,远远望去像是一块块绿色毯子,铺在黑褐色的田地上,偶尔几只凌空飞起的白鹭鸶,像是调皮的精灵,正在为春天这名美丽的织锦娘穿针引线。
在春色烂漫的绿光中,一行引人注目的远客正驱车快行,为首的是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他从容不迫的驾驭着胯下的爱马——迎风,马的脖子上装饰着由五彩丝线编成的花绳,绳上系着的银铃正轻快的叮当作响,而在白马后头不远处有辆马车,正奋力的跟上前面快速奔驰的白马。
马车中有一名小男孩,他曲膝坐着,只手撑着那张粉嫩细致得让人想咬一口的脸庞。沉浸在美好梦境中的他,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原本深锁的两道英眉,此刻也似舒展开来的嫩芽。
虽然马车摇摇晃晃的,却丝毫不影响到他纤秀优雅的姿态,虽然这是长年来男扮女装所遗留下的习性,但恢复男童装扮后,看来却比同龄孩重多了一份雍容的气息。
“二少爷,过了这片树林,再往前三里就是东年镇了,要不要先歇息一下?”老管家朝着骑在前方的白衣年轻人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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