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淳于后纤指直指着他。「你为什么可以走进这儿?」
这儿是后院织房,她说过的,他顶多只能走到染坊,但绝对不能接近绣房和织房的;如今他却大刺刺地踏进织房,这意味着他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我只是跟外头的人说要找你,她们便告诉我你在这儿。所以,我便来了。」他卓尔落拓地走到淳于后的身旁,直睇着坐在花机旁的她,随即又抬眼睇着一丈多长的花机。
「她们告诉你我在这儿,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踏进来,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你是不准踏进后院,尤其是……」
「你知道她们现下都是怎么唤我的?」君逢一笑指着外头正在看好戏的奴婢女「什么?」淳于后不由得一愣。
她在说什么,他现下又说到哪儿去了?
「她们都唤我姑爷呢。」君逢一笑得万分得意。
招亲大会至今,已过了二日,而婚礼也正在筹备当中,他这个姑爷自然得要露露面,好教下头一干人识得他。
「姑爷?」淳于后拔尖喊着,指着他正要大骂时,却突地想到招亲大会。
是该唤姑爷的,不是吗?
就算她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可她已无力改变现况,真是咎由自取啊!
「这就是织丝帛的花机?」君逢一单手抚上花机。
淳于后侧眼探去,没好气地道:「废话!」他不是很懂吗?还知道如何缫丝,知道如何煮丝,他不是行得很?怎会连花机都不知道?啐!
「我就快要成为你的相公,你好歹也端点和颜悦色的脸给我瞧瞧,好吗?」君逢一的大手突地探上她尖细的下巴,霸道地抬起,强迫她直视着他。
淳于后有点傻楞的眨着水眸,睇着他愈靠愈近,感觉他的气息淡淡地拂上,他的唇似乎快要触上她的;突地听到身后传来阵阵的抽气声,她才如大梦初醒般地拨开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她涨红了脸,喘着气大吼。
混蛋,造反啦!
居、居然靠得这么近,难道他不知道外头有好几十双的大眼正往他身上瞟吗?他居然这般放肆地逼近她,甚至还凑得这般近,近得仿若那-日他偷亲她的距离,教她以为……以为他又要偷吻她。
「瞧你的气色不佳,凑近一些都不成?」君逢一哂笑道。
瞧瞧她这神态,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但若是能拔掉她的伶牙俐齿,肯定会更加迷人。
「不成!」废话!
「咱们都快要成亲了还不成?」见她往后退,他不禁又往前逼近,感觉有点像是猫追耗子。
「不成!不到成亲那一日,我是绝对不准你碰我半根寒毛!」她还想要想法子延后婚期,要不就逃离长安。但是,真的逃离长安,她还能上哪儿去?再说,她也不可能拋下御绣庄不管啊!
「也就是说,待成亲那一日,我便能对你予取予求啰?」他难得打趣道。
「嗄?」淳于后先是一楞,耳边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她的粉颜乍然绯红,羞得不知道要把自个儿藏到哪里去。「无耻!」
好不要脸的男人,好下流、好无耻,她要悔婚啦!
「就这么着吧,我会等到成亲那一日的?」君逢一文雅的笑道,然而笑弯的黑眸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邪气。
「你!」瞧,就是这神态,他根本就不是个正经人嘛!
「不怕、不怕,大伙儿会教你的。」原丝裘走到淳于后身旁拍了拍她的肩。
「可不是?」一群大婶也好义气地笑咧了嘴。「咱们不会让姑爷欺负你的。」
淳于后傻眼地睐着一干七嘴八舌的人,甚至见着几个大婶、嫂子都颇为热情地拉着君逢一有说有笑,感觉上早巳熟稔,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这什么跟什么啊?她这主子居然不知不觉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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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天际,霰雨依旧落个不停,交织出薄雾般的寒冻,催得街上购买年货的人潮早早消散不见。
在城北市集上,却依旧有着两抹身影杵立在细雨之中。
天候不佳,冻得上街的淳于后不由得更加拉紧身上的皮草,抓紧手上的油伞,直瞪着捉着她上街的罪魁祸首。
「裘姨……」她讨饶地低喊。
到底要逛到什么时候啊?她好不容易将大内要的锦绫都给赶出货,以为可以轻松个几日,谁知道她一闲下来随即教裘姨给捉到街上,说是要买些妆点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庄里应该都有的,就算庄里没有,也有其他人代劳,哪里需要她这个主子亲自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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