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你怎么了?”她惊奇地问。他曾是那样从容镇定的人,今日会如此,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不舒服么?”
汲黯摇头,不能告诉她他此刻体内气息翻涌,真气逆转已不受控制。却不能不告诉她,他今日来,原是只要她随他回去,“随我回去,好么?”
“宝丫头,你看看这里!”宝钩还不及回答,便听见师父的声音在高声唤她。
百里长青站在大厅中央,他身前,两名青衣弟子抬着一张躺椅,躺椅里是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少年。少年面色灰白,四肢瘫软,直直地躺在椅内,模样虽狼狈,但面色极清冷,一双冰寒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以及她面前的汲黯。
“十二少!”宝钩大惊,是十二少!在天津渡与自己走散的十二少,只是——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谁伤了他?他如果一直住在府里,为什么自己回来这许多时日,他都不肯见她?
“别这样叫我,我现在凭什么自称‘十二少’?”十二少根本不看她,一双眼睛怨毒地死盯着汲黯,“少林十八少,个个少年英俊,丰神俊秀。我这种废物,也配么?你说对不对,九公子?”
汲黯只是一径地凝视着宝钩,并不理会他说了些什么。
“黯——十二少,是谁伤了他?”宝钩心中一片冰凉,也许这都不是真的!
“宝妹妹,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废了也就废了,我早已不想多作计较。但是——”他忽然拔高了嗓音,盯着汲黯尖声道:“天津渡口二十余条人命,他拿什么来还?”
“不是的——十二少,不是这样的——”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宝钩颤着声道:“不是汲黯做的,那天,是那个黑衣人,那个人!”
十二少冷笑,“那天那个人长什么样,你真的看清了?你埋那些尸首的时候,看见的不是这个人么?邪恶怨毒,江湖四气,若不是排行在首的黯公子,谁有那么大本事,举手间杀掉二十余人倒不留血口?对不对,九公子?哦不,应该是汲黯,黯公子?”
“你少猖狂,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哐”的一声裂响,几道人影破窗而入,齐刷刷地立在汲黯身后,正是须白眉,顾百寿和黑奴三人,说话的人是须白眉。
“莫要多说。”汲黯回首轻叱。
“是!”须白眉躬身回答。
“我道九公子今日怎么肯到寒舍来赐教,”百里长青寒声道,“原来是带了朋友上门踢馆来了。”
汲黯摇摇头,“我只是来接宝钩回去。”转头向宝钩道:“丫头,我们走吧。”
宝钩含泪看着他,“告诉我,十二少说的,都是真的么?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她想起在天津渡口蒙面的黑衣男子,在驿站后吹萧的他,那些僵硬的尸体喉际的血线,还有那日他从须白眉手中救她时用的兵器——银线!
还需要别的什么?铁证如山!
“你说过会信我的,”汲黯心头一片悲凉,无力地回应:“你不再信我了?”
“你要我拿什么信你?”宝钩悲声道,抬手再次举起那柄匕首,直直地对着他的胸口,“你走,今日之后,你我再见,是敌非友,我一定会杀了你!”
“丫头!”汲黯神色惨淡,情急地朝她走了一步,宝钧一个收势不及,“噗”的一声,锋利的刃口便直刺进去。虽然他穿着玄色的衣衫,看不清血色,但那样浓重的血腥味隔多远都闻得到。
“主子!”顾百寿大惊,抢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须白眉怒极,一掌便向宝钩的天灵盖拍下。半空中人影交错,只听啪啪两声,有人硬接下这一掌,又稳稳地落地,正是百里长青。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嗒嗒”的越来越急的血滴坠地的声音。
宝钩充耳不闻,对眼前的一切恍若不见,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她只是那样怔怔地望着自己掌心上的血迹,还有那柄插在他胸口上的匕首。
“白眉,莫要伤她。”汲黯吸了口气,勉强地颤着声道。
“九公子,今日便请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终有一日会再见的。”百里长青拈须微笑。他方才与须白眉过了一招,心知有他与顾百寿在,今日自己绝对占不了便宜,再说还有那个黑奴。好在他们必定急于为汲黯疗伤,不至于与己方纠缠。
果然!须白眉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与顾百寿一左一右夹着汲黯腾身而去。
“宝丫头,做得好!”见四人离去,十七少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欢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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