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卿(15)

2025-10-07 评论

宇文札顿时被噎住了,脸红脖子粗。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苏盼兮微微一笑,像是察觉到舱内汹涌的暗潮,于是温婉道:“皇上,盼兮以前拜读过您那首《春江花月夜》,十分喜欢。既然有雅兴,大家何不接个对子玩?”

隋炀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震怒。仔细一想,其其格总归是外来女子,不懂得规矩,也就不好计较太多。听到苏盼兮夸赞自己的诗好,心中洋洋得意。“这主意是挺好,可惜,其其格不善汉文,倒像……咱们在欺负人家小姑娘。”

“谁说的?”其其格浑然不觉方才闯下大祸,豪气万丈地再饮一杯御酿,不悦地赌气道,“我即使不算是个才女,但也不是笨女啊。阿娘有教过我念汉人的书,你们……莫小看我……”

敖登一揪主子的肩纱,担忧道:“公主,你别喝太多。人家是要比对子,你行吗?”虽说王妃曾教过公主一些汉文,但毕竟有限啊。这里的人个个满腹经纶,公主拿什么和人家比?

“怕什么?”其其格瞪她一眼,“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总不能不战而败吧。”

她的声音不大,奈何战御寇乃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罢脸上竟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浅浅笑意——

小娃儿的性格和她娘亲大相径庭。绾娘是一个没有七成以上把握绝不轻易出手的人;而其其格不同,她是个行动派的急惊风,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不甘心错过任何可能。

绾娘和她竟是母女——

血缘是个古怪的东西啊。

他该排斥其其格的,然而,这丫头却让人无法狠下心厌恶。

她调皮时,灵动的眼眸总会闪耀无辜的光芒,仿佛谁要责怪她,便成了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忧无虑的人?

战御寇甚至嫉妒——嫉妒其其格随时随地都能绽放开心的笑颜。当年,绾娘离开他连个理由都不留下,便那样绝情地上了突厥人的花轿,从此走出他的生命。如今,她仍不放过他,又故意送来一个小家伙刺激他?折磨他不成?

浅笑渐渐变成苦笑,凝结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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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自诩文采风流,率先兴题。

“八景环山,夜对凤凰楼上乐。”

苏夔为挽回面子,忙接口:“二水环绕,晨望嘉岭塔边烟。”

苏盼兮轻轻抚掌,微笑道:“那盼兮就来说同一处景:瑶洞开祥,诸天羽圣归蓬莱。”

宇文札看了看默然的战御寇,嗤笑道:“灵山耸翠,历代飞迁列象图。”

顺着圈儿转到宇文化及跟前,他一捋胡子,沉吟道:“纵观二水三山,古今英雄功过。”

战御寇剑眉一挑,对弦外之音付以冷笑。

宇文札插嘴奸笑:“战将军,千万不要勉强哟。在下听说有人下棋因思虑过度而吐血,你是咱们大隋的栋梁,不好倒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吧?哈哈哈……”

宇文化及虽想拉拢战御寇,但更要杀杀他的锐气。尽管儿子说得过火,他也并未去阻拦,凉凉地看场罢了。

其其格眼眉耸动,几欲发作都被敖登按下。

她恨恨地自忖:混蛋乌龟王八羔子!一个马革裹尸的大将军不会吟诗有什么值得嘲笑?满肚子的酸水才令人恶心呢!

哼,有种别落到姑奶奶的手里!不然,把你剁成碎肉喂布日固德当小菜!

随即转念,忙又摇头否定。

宇文札这种见风使舵、色迷心窍的败类给布日固德吃了,岂不是害它日后没脸做鹰?

拍着小脑袋瓜,怀疑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笨拙的法子!敖登守着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娇憨的小主子,苦笑不堪。”

萧皇后悄悄一拍苏盼兮白皙的玉手,苏盼兮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体贴地欲启唇解围——

“遥看两山一城,万代风流善恶。”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战御寇修长的十指交握,慢条斯理地轻吟。

宇文化及被将了一军,老脸阴鸷。宇文札则震惊得是无以复加,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舱板上。不单是他,在座的除萧皇后和苏夔面露诡异之色外,其余的人包括其其格在内都吓了一跳,以为陡生错觉——

他们不晓得战御寇竟是个允文允武的儒将!

战御寇未放过他们每个人的神色变化,薄唇微勾,心头暗记一笔。他粗糙的指腹不着痕迹地沾些茶水,倒着在桌面写下“清凉山”三个字。

其其格狐疑地盯着他的动作,好生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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