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卿(36)

2025-10-07 评论


她炙热的眼光令战御寇全身发烫,他沙哑地低叹:“何必呢?我背负的东西太多,数都数不清,今生注定辜负了你。你还年轻,实在不该在我身上空付年华。这样真的太傻——不值得——”

其其格从椅上滑下,双臂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红唇轻呵热气,“你不是我,那就没资格说我的情傻不傻、值不值。我要喜欢谁,才算是值得做的聪明之举?别人年轻、俊美关我甚事!战御寇,难道你认为喜欢一个人必须有天大的理由才行?”

或许是离得太近,他们鼻尖的气息彼此缠绕,难分难解。

战御寇,难道你认为喜欢一个人必须有天大的理由才行?

无语凝噎。

此刻面对热情的她,他无言以对。

不摊开,不代表就能逃避。

天网恢恢,弥天盖地的大问谁能逃得了?即便说不清、道不明,可心扉深处的撼动却无可掩藏。

纠纠缠缠,天已注定。大隋和突厥又一次联姻。

不过,这次是由突厥出嫁女儿。突利设亲王派人快马加鞭,把婚约的相关文书传给远在锡林郭勒牙帐。经突厥可汗及诸部商议,草原上送来了结亲的嫁妆给响铃公主。

其实,大兴城此番之所以热闹非凡,不光为此,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当日成亲的除了战御寇和其其格,另外还有一对男女——

官居鸿胪寺卿的宇文札和舞阳公主之女苏盼兮。

据说,此乃是皇上钦点促成,没有半点的转圜余地。萧皇后虽说是极力反对,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可奈何之余只好忍气吞声,静观其变。

几多欢喜几多愁。

办喜事的四方各怀心事,恐怕,真正欢喜的也就是那些来凑热闹的亲贵大臣以及大兴城懵懂的百姓们。

婚礼当日,锣鼓喧天。

驿馆的人川流不息,进进出出忙碌着筹备婚礼。

屋内,突利设亲王坐在榻边,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目前仍是一身突厥公主打扮的其其格,说道:“可汗的意思——既然那姓战的是你选的男人,他不会有异议,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其其格抿着嫣红的唇,望着窗棂外的天空,淡淡道:“我阿娘有没有说什么?”她始终无法不在乎阿娘的反应。

突利设使个眼色,有人递来一封信笺。

其其格伸手接过,撕开封皮,展开观瞧,恰是母亲娟秀的字迹。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

过错可改,错过难寻;宁可过错,莫要错过。

儿好自为之,珍重。

其其格的泪顺着面颊滚落,滴在红艳艳的喜服上。

隋炀帝派来的宫女侍婢吓得惊慌失措,“公主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会犯忌讳的!”

敖登连忙拿来水粉胭脂往其其格花了的脸上重新扑粉,边扑边说:“公主自愿嫁的,怎么看了王妃的信就哭将起来?该不会是后悔了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其格抹抹眼泪,瞪她一眼,“我是喜极而泣,不可以吗?”

“可以。”敖登无奈地翻个白眼,从小和其其格一同长大,她还不清楚小公主的脾气?“奴才也是关心您。虽说公主是突厥王室中人,但毕竟人在大隋,凡事都要谨慎才对嘛。”

突利设满意地一点头,捻须道:“其其格,还是让敖登跟着你随嫁去将军府吧。好歹有人看着你,本王也放心。你这么大大咧咧,肆无忌惮,怎么能成?汉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和战家休戚相关,一旦惹了祸,咱们可没法子护你。”

“不行。”其其格摇摇头,“敖登要在婚礼后和突利设叔叔一同回到锡林郭勒草原去,我只留下布日固德。”

“公主为何不要我跟着?”敖登眼睛一红,委屈道,“咱们主仆十几年都没分开过,这次为何要分开?公主是嫌奴才多话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奴才马上改,马上就改。”

其其格叹口气,挥手把那些宫女们打发下去,屋内只剩下突利设、敖登和她三人。“敖登啊,我何曾嫌弃过你?我要你跟着叔叔回去,是要你好好地替我孝敬汗父和阿娘。尤其是阿娘,我不在草原上,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寻衅、欺负她。你要替我护着阿娘,随时在膝前尽孝,知道吗?”

“奴才……奴才都明白。”敖登依依不舍,“但敖登一走,公主独自在大隋,孤零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怎么办?”

“傻瓜啊。”其其格被她感染得也有些酸楚,总觉得此番一别,再见面时已人事全非,“我阿娘当初嫁到咱们突厥,不也是一个人?她几时有说体己话的人?我是她女儿,难道就承受不了吗?阿娘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素问 战御寇 其其格 先苦后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