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千人骑万人跨的烂婊子!”魏将军抖着鞭子狞笑。
“就算是婊子,也比你这狗官干净。你这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啪!又是一鞭,让花想容怒骂的声音消失了。
“住手!住手!将军,请你看在下官的面子上放过她。”杜立平看着花想容无力地垂着头,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急得大声嘶喊!
“别,别求……他。”花想容几乎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晕过去,深深吸口气,缓过一点劲儿,“这……畜生,根本没有人心,杀人不眨眼……”
啪!
“不,放开她,放开她!”每一鞭都像打在自己身上,杜立平的心抽痛着,嗓子几乎喊得嘶哑了。
“狗官……你总……有一天……要受报应……”虽然话音越来越微弱,可花想容凛然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啪!啪!啪!
一鞭接一鞭,花想容的头终于垂在一边,再也没有出声了。
“花姑娘!”杜立平眼泪流了出来。“你打死了她!你打死了花姑娘……”他心如刀绞般,比他当初奄奄一息地躺在大街上,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时还疼痛。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花姑娘,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她不能死呀,他要看着她鲜活地活在世上。
封如玉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捂着脸哭泣,一半出于害怕,一半为同在青楼的花想容悲哀,虽然她平时看不起她,可此刻……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弱女子,福祸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阿。在达官贵人眼里,她们的命比草芥还低贱。
堂上的女人们都吓得缩成了一团,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就成了自己。
起初沉默的官员们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一个人终于大着胆子说:“这,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不太好吧?”
“滚开,老子打死一个小小的花想容,就当捏死一只蚂蚁!”看这贱人的样子,恐怕真是死了,可是他气还没出够,面子也还没挽回来。
“今日是欢庆新年,大家在此欢聚,这出人命总是太扫兴。而且,影响来年的运势……”
“是啊,大过年的太触霉头……”
“哼,便宜了这贱人。”魏将军扫兴地丢下鞭子,“给我泼冷水,醒了就把她关在大牢里;死了就拖出去喂野狗。”
一盆冷水泼在花想容身上,和着血在大堂的地上形成了一汪猩红,有几个人忍不住弯下腰作呕。
“花姑娘……”杜立平放弃了挣扎,紧闭着眼,不敢看,泪水不断地流出。
低低呻吟一声,花想容沾着血痕的脸又缓缓抬了起来。
“没死!”
“还活着。”
人们惊讶的语气使杜立平睁开了眼,“花姑娘,你还活着。”他惊喜地叫着,又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让我看看她……”
“拉下去关在大牢,”魏将军厌烦地转过身,这贱人命还真硬,“把地上打扫干净,咱们继续喝酒。”
“不!放开她!”杜立平眼睁睁地看着花想容被拖了出去。她已无力挣扎,可还是努力地抬起头,从纵横在脸上的发丝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的眼神那么温暖,没有一丝恐惧、胆怯、似乎在说:“别担心我。”迷迷糊糊中,花想容已经不知道在牢里过了几天。这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黑。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高热,使她时而昏迷、呓语,时而清醒。清醒时,她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隔壁牢房的铁链叮当,牢头送饭的吆喝声……她想挣扎起来喝水,却连动一下小指头都牵扯全身,像在火里烧,想挣扎着起来吃点发了霉的饭,却总是很快就陷入昏睡。
“花想容,有人来看你。”牢头吆喝着,打开了牢门。
“花姑娘。”杜立平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草铺上那个人形。天!这是她吗?破碎的衣衫上血污已呈黑色,散发着阵阵恶臭。头发被血污纠结成一团,脸色惨白得像蜡像,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他几乎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花姑娘,”杜立平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拥在怀里,“你醒醒,我来看你了。”这是他第一次拥抱她,却是在黑暗霉臭的大牢里,她奄奄一息的情况下。
“谁?是谁?”花想容睁着没有焦点的双眼,努力想看清是谁。
“是我,杜立平。”杜立平鼻子一酸。
“是你呀,呆……呆子。”仔细看,才看清是他。“你来……干……什么?走,快走。”和她牵扯在一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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