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皇上?”分明是推托之词!曹锦瑟越想越气,“皇上现在正在召见陶仲文,恐怕没时间见你吧!”那可恶的臭道士,不知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来骗皇上呢。
她看着墨窸,声渐淬然,“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连说上几句话都不愿意吗?”见他眉间隐有不忍之色,她露出狡黠的笑,“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元夜,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他怎能忘记?
“当年那一句是任性的孩子话,但现在我却是当真的!”她大胆地直视他,让他心慌不已,“你愿意把那句话变成事实吗?”
这是她的表白吗?心中一荡,墨窸明知自己心中那难言的悸动是多么危险,却仍无法压下那心动的感觉。这不是别人啊!她是锦瑟,是禄儿,是那个倔强任性刁蛮却又善良的禄儿,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可能,他其实早就在害怕,又早就在期待。好像突然之间就捅破了的窗户纸,他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没感觉。可是他能够回应吗?锦瑟说她要把任性的孩子话变成真,可他能够吗?当年那不过是一个恶作剧,一个玩笑,那现在呢?现在她又真的看清了她自己的心吗?若是她知道皇上对她的心思,她还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吗?
墨窸知道自己是不该这样想的,但却是忍不住这样想了。原来感情于他而言竟是这样的陌生,以至让他大乱方寸无法作答,“末将还要见皇上,先行告辞了。”听见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他拱手为礼在人来前先避开了。
“墨窸!”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避开她。他不该是厌恶她的啊,从他平日待她的情形看她的目光,墨窸绝不是个无情之人。但为什么她一个女子都抛下自尊与羞耻向他吐露爱意,他竟避如蛇蝎?是她不够好还是他觉得她是个小宫女根本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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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似水匆匆过,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是初夏。
午后,闷热的天气让人昏沉沉的总是想睡。
“锦瑟!”
稍带不悦的低唤让她猛地回神,“奴婢在!”奉上手中的莲子汤,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正在看她的皇上。
皇上近来总有些怪怪的,按理说,皇上这几日未服金丹,当不至无端烦躁才对呀?
“你抬起头。”朱厚熜仔细端详着她,心却仍是难以平静。
她并非绝色,若说她有三分姿色也算是恭维她了。但她的笑温暖如三月暖阳灿烂而明媚,看久了竟也觉得她平凡的五官清丽可人,颇为耐看。就连那眉间一丝英气、目中三分狡黠,羞时面泛红霞,怒极百无畏惧的俏模样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近来总是想起当年选后时母后所说的话:“真的不再仔细选选吗?皇后不同于嫔妃,那是你结发之妻,是要同你过一辈子的人呀!”当时他只漫不经心地笑。女人嘛!对他来说毫无区别,不过是他手中的玩偶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呢?什么喜欢、爱呀都是多余的!他所需要的不过是那些年轻美丽的肉体罢了!
难产而死的陈皇后,被怒责废除的张皇后,由德嫔而觐封为后的方皇后,郑贤妃、马贞妃、杜康妃乃至他新近宠幸的宁嫔王氏,所有与他恩爱温存过的女人不过如镜中之花,水中之萍,都会如云烟散去留不下半点痕迹,不曾让他动过半丝真情……
但对她——这敢于顶撞、直谏却又忠诚、体贴的丫头,他是真的有些喜欢了!满朝文武,后宫嫔妃,哪个不是把他当做皇上视作天神般敬着畏着,偏只她一个不仅是把他看作是皇上是主子,更多时候怕只是当他是太后的儿子,一个要人照顾的伤心人吧!可不管她把他这个皇上看成什么,这宫里头真心待他的除了墨窸也只有她一个啦!
“朕吓到你了?”他看着她,温柔的语气倒让她着实吓了一跳。但回心想来,这样温和的笑容才是太后所描述的那个人呀!
她笑了,摇头,“奴婢不以为一个于父亲病榻前亲试汤药的孝子会很可怕。”
朱厚熜一怔,“母后究竟对你说了多少朕的事?”
这话若是从前,她断不敢回答,但服侍皇上一年来,竟是不再怕他。对着温和的笑脸,她毫不犹豫,“皇上最怕狗。因为皇上幼时顽皮,私出王府曾被野狗追了几条街。至今腿上有疤痕……”
“够了!”打断她的话,朱厚熜只觉脸上燥热,一时竟哭笑不得。幼年之事,除了仙逝的父母和他本人外,几乎无人知晓,没想到她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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