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她张大的眼眸里涌去,她依然直直地望着他的脸,“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与我无关吗?”
“嘉颜,现在否定已经没有用。”他别开头,无法再看见她哀痛欲绝的脸,那深切的绝望在割着他的心,烧着他的肌肤。
“如果我告诉你,那全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你也不相信是吗?如果我告诉你,是他从机场把我抓回家囚禁起来,直到婚礼那天才放我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只希望拥有你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爱情(44),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我……”
“够了!”他大声呵斥,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不要再说了!”他咬紧牙,“已经不能挽回了,我已经决定了,嘉颜,无法改变!”他冷硬的表情散去,剩下的只是凄凉与孤寂,如果她离开,他知道自己的心也永远无法温暖。
“你从来没有想过,想过我可能是清白的,哪怕是设想你都不愿意去想……你已经认定了是我的罪,替我判了刑。”她的声音破碎,神情飘渺,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间他感觉害怕,他跨前一步,不明白自己想要改变什么。
“我明白了!”她从她自己的思绪里抬头,澄静无比地望着他,“我明白了。”她轻轻重复。她在这一刻绝望,他对她莫须有的指控永远无法被撤消,因为他根本不愿去思考它的可能性,她是永远没有机会的!
“嘉颜……”他握紧拳,无法遏制心底迅速扩散的巨大沮丧与痛楚。
她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笔,最后看一眼那张宣判她命运的文件,签上她的名字。
结束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看着她把纸放在茶几上,告诉自己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有如死去一样呢?为什么他会觉得就连灵魂也已经抛弃他而去了呢?他不敢伸手去拿那张纸,只能用尽浑身的力气瞪视着它。
然后她站了起来,眼神无神地越过他,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她走过他身边,走上楼梯。
他依然如雕像般耸立,没有移动。
“臣硕。”她忽然转身,看着他站在沙发前的刚毅侧面,“我很高兴曾经嫁给你,无论我最后得到过什么,过程依然很美丽,我并不后悔!”说完,她就跑上楼梯,消失在楼角。
他木然地站着,没有看她消失的身影。许久以后,他走到沙发前,拿起她放在茶几上已经签了名的文件,定定地望着那个签名,瘫痪般地坐上沙发,垂下头,缓缓地用双手紧抱住头。繁华的闹市区,涌动的人群。装潢高雅,占地广大的画廊今天开张,因此诺大的大厅里灯火辉煌,从早上开始人流就络绎不绝,多的是前来祝贺的宾客。由于这家画廊展出的画作多是名家作品,另外更有留学意大利的现代派名家范雪蘅的大部分作品展出,因此刚开业就深受各界人士的关注,更有许多商界人士前来参与,替许家母女捧场。
嘉颜一边抬腕看表,一边看着已经聚集了许多宾客的展示大厅,画廊有两层楼,底楼这个开阔的接待厅是他们姐妹的骄傲,白、灰、银的主体构造是他们姐妹共同的设计,显得明亮、雍容但绝不庸俗,连一向力求完美的母亲都赞不绝口。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母亲和几位画家正在说话,父亲已经来了,正在门口和嘉歆说话。然后,他似乎看见母亲,在迟疑了几秒钟后,向母亲走去。她的呼吸急促,情绪紧绷。他们平静地握手,再冷淡地寒暄几句后,母亲被其他人叫走。她吁出一口气,还好她继母没有来。过了这么久,他们有些事是到了应该放下的时候了。
她又望向大门口,那个令她永远难忘的男人此刻正步进会场,他一如记忆中的挺拔与英伟,也一如她记忆中的骄傲与自信,他那让人印象深刻的五官带着真诚的微笑恭喜着嘉歆和林浩。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离婚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最终她还是没有接受他优渥的条件,别墅和赡养费她全都不要。因为她知道,他把所有自己的资金都投入他新开办的科技公司,他希望自己在通信领域能有所发展,但他最匮乏的还是资金!她已经不能帮到他什么,起码她也不需要那看似赔偿的金钱。她要她的婚姻在她的记忆里是完美的,一如她告诉他的,她从来不曾后悔过。
臣硕似乎感觉到她宁静但专注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如寒星般闪烁的眼眸立刻攫住她的视线,隔着人群,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互相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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