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一次,他都是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从不需要她去刻意地寻找,而现在,她愿意刻意去找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季天恩?你不知道吗?他请长假了。”他的同学这样告诉她。
请长假?为什么?莫非是生病了?
仿佛看出她的紧张,同学笑笑说:“听老师说,他是出去旅行去了。”
旅行?
他出去旅行?
就这样走了?
她直觉摇头。
不可能,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就连昨晚,他也没有说。
她记起他的欲言又止,心情蓦地跌落谷底,像塞了一团铅块般地难过。
“不如,你去问隔壁班的秦逍宇吧。他们是好朋友,他应该知道得更详细。”那位同学好心地提醒她。
她垂眸,定半晌,恍惚一笑,说:“谢谢。”
从建筑大楼出来的时候,天上竟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游离在她的魂魄之外。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那么渴望着离开。
而他,竟又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不告而别。
她不由得恨了又恨,但她无力去争,因为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承诺。
只是萍水相逢,尔后萍水离散。
就如那雪花,起初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到最后,落于房梁,地面……最终化为流水,各自蒸发不见。
从学校里晃出来,她也懒得去请假,随便搭上了一辆公车。
天空如此陌生,街景如此陌生,她毫无方向感,只知道下了一辆车,又上了一辆车,莫非,他要的也就只是这样?
这样没心没肝地走,没想到,清醒的时候,竟已停在秦逍宇的门前。
她一怔,忽然搞不清楚,她想见的人究竟是谁?
门,却在这时候蓦然开启。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
逍宇哥哥这时候不应该还在学校里吗?
然而,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位穿着艳丽、全身挂满名牌的女人。
“她是……”见她愣在门口,女人回头问屋里的那个人。
秦逍宇探出头来,看她一眼,笑道:“她是我的朋友,跟天恩的关系也不错。”
听到这话,女人多看了她两眼,笑一笑,没再说什么。
朋友?天恩?
这些字眼在温倾容的心里成倍地放大,震得她的耳膜嗡嗡直鸣。
模糊中,她又听得那女人说:“小秦哪,这一次可真多亏了你。要不是天恩为了帮你,跟他爸爸提出条件,他也不可能答应我们毕业之后就回公司上班。”
“哪里,是我应该谢谢伯父伯母才对。”
原来,季天恩还向家里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秦逍宇有意无意地瞟了呆怔在一边的温倾容一眼。
“夫人,少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另外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夫人?原来,这个女人是季天恩的母亲?
温倾容倏地瞠大了眼睛。
心里有好多话,就要脱口问出来,然而,几次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有话要说?”季夫人仿佛有所觉,微笑着看她。
问啦!
你问呀。
问季小子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脱口而出的话竟是:“我没有想到伯母竟然这么年轻。”
唉——
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底深处那声悠长的叹息。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季夫人笑得一脸灿烂。她走近倾容,亲热地拍拍她的脸颊,“要什么时候,我们家天恩也像你那么会哄人开心就好了。”
温倾容抿嘴一笑,“怕母你错了,季小子最可恶的地方就是那一张油腔滑调的嘴。”
“是吗?”季夫人有些惊诧地张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我们家天恩天生是锯了嘴的葫芦呢。”
“不会呀,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伯母可以考考他,揪出他的真面目来。”她笑着,心里却紧张得凝紧了呼吸。
下次回来。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呀——”季夫人笑着摇摇头。
她这一生什么都顺遂,惟独对这个儿子,是有心无力。
温倾容望着她勾画细致的眉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在等待的这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如注满了气体的球,在无限制地膨胀。
“算了,不提他了。我们也该走了。”季夫人挥挥手,仿佛挥去了一片云彩,她转身向着秦逍宇说:“麻烦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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