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停住了,然而心中的不安,却有如落石般一泻千里。萧榭卖力地刷着马,要是让旁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以为他不是在刷马,而是在刮马皮。他向来坚持自己照顾坐骑\"黑雪\",一来因为黑雪不是普通的马,交给一般马夫可能会出乱子;二来刷马已经成了唯一能让他保持平静的工作。
打下了碧岩城后,如牧天所预言的。萧榭完成了一堆上面交代下来的繁杂任务,并且顺利救出了叶隐刀。跟萧辕等人会合后,他们势如破竹地攻破了京城。但是众人却毫无喜色,因为皇宫里空空如也,萧闵早就带着一干王公贵族逃掉了。
萧榭早在进城之前就设想过这种状况,苦苦向萧辕进言自动请缨先带人绕道堵住萧闵的脱逃路线,但是萧辕这时却开始三心二意,一来生怕让萧榭先逮住萧闵锋头太健。二来又怕
他见了德妃意志会动摇,足足犹豫了好几天,萧榭只得先死了心,专心攻城,而萧闵,自然是趁这几天的耽搁早早溉之大吉了。
进城之后,萧榭再度要求萧辕准他上路追击萧闵,但是居然有个白痴在这时提出,既然进了京,太子应该先登基。萧辕龙心大悦,立刻下令准备登基事宜,其他的事又给搁下了。萧榭差点活活气死。
其实一进京便登基向来是历代开国者的传统,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在萧榭心里,天下第一要紧的工作是杀萧闵,谁当皇帝反而是其次。不过他还算聪明,没把这话说出口。
然后在准备登基大典的忙乱中,居然又传出谣言,说萧榭的武功是跟九华山的大妖怪学的。
对于武功来历,萧榭向来是以\"隐居的武林前辈传授\"解答,偏偏禁卫军里有几个当年榭英成手下的残兵,见过银狐谷里的奇景,一见萧榭领军进城,马上大肆宣扬,立刻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萧辕又是大为震动,把萧榭叫去盘问了好久。
萧榭自然是抵死不认,萧辕没有实证,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只是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真的很怕他们兄弟有天会像牧天所预言的,迟早会兵戎相见。
然后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徐庆跟叶隐刀二臼不合,大打了一架,害他又被萧辕念半天。
牧天对徐庆十分不屑,\"又惹麻烦了?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把他踢掉算了,省得日后连累你。\"
\"当初是你叫我去找他的,还说他是我的得力助手钦!\"
\"那是因为我困在银狼谷里没办法照顾你,才要找个信得过的人站在你这边,现在我出来了,早就用不着他了。\"
\"他可是我的结拜兄弟,我怎么能丢下他?\"
\"亲兄弟都不见得有用了,何况结拜兄弟?你哥哥就是因为困于人情,才把那三个没用的东西留到现在,差点误了大事。你可别步他的后尘,比徐庆强的部下多的是,不缺他一个。\"
萧榭不由得怒由心生,怒喝:\"省省你那套吧!我最信不过的人就是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是早就决定再也不跟他冲突了吗?为什么又要凶他?
让他更难受的是,听了他刺耳的言语,牧天却只是微微一笑,又迳自去做自己的事,没有一点不悦的表示。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乎吗?萧榭苦涩地想。
自从牧天第一次对他提起榭英之后,他心里那股淡淡的寒意使始终无法消除。再加上蓝月事件,更是雪上加霜。经过那次冲突,牧大对萧榭加倍温柔体贴,无论他如何乱使性子,总是百般容忍,但这种作法并不能让萧榭安心,反而让他觉得胸口不时刮着狂风。
也许,是因为他们有个太糟糕的开始,牧天先是取得了萧榭的信任,随即却又侵犯他,让萧榭的内心始终笼罩在阴影之下,所以只要发生一点小事,阴影就会无止尽地扩大,怎么也摆脱不了。
既然如此,萧辕不信任他,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加上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最恨的女人,萧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来接纳他呢?
萧榭决定,以后不管哥哥如何亏待他,他都要试着原谅哥哥。
正在入神时,冷不防一个身影来到身后,轻声叫道:\"王爷!\"
萧榭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满脸紧张的少女。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少女偷偷摸摸地左顾右盼,确定旁边没人窃听,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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