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他开口对红芍说出这三个字时,她那目瞪口呆、感动万分的模样,天霁内心便涌起一股暖意与期待。呵!幸福就是这种滋味吧!
收拾起游移的心神,天霁回复严正神色。“李伯,叫赵掌柜进来。”交代完,李伯便跟着他一同走入帐房。
经过数日的比对以及暗中观察,赵掌柜难脱嫌疑。天霁刚开始尚无法确定的原因,是由于赵掌柜掌管钱庄的资历远比他还要久,同时带领他熟悉帐务的亦是赵掌柜。若不是李伯提醒他赵掌柜再过几个月便要告老归故里,天霁真不愿相信中饱私囊的内贼竟是最不可能的人。
其实,霍府这三十年来给赵掌柜的红包不亚于他自个儿亏空的那笔总数,甚至还不包括天价般的薪俸。初略估算,赵掌柜私吞的期间应该至少有五、六年以上,难怪接掌钱庄不到四年的天霁毫不知情。这回是京城大富之一的邢家临时向霍府周转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赵掌柜证乡末返,而由李伯代为审理才发现了这件事。
天霁了解人性难免带有贪念,尤其每日都经手如此庞大数目的白花花的银子,不心动也难;但令他心寒的是,连忠心耿耿、跟随霍府多年的赵掌柜,临老竟也仍是栽跟头。
相较之下,红芍的纯真善良与淡泊无欲便显得益发珍贵,在她那小小的脑袋里只容得下病人健康痊愈与否、能否负担昂贵药费的问题,剩下诸如上山采集天然药材、大热天仍窝在高温炉火前煎煮汤药等等杂事,她也都能甘之如饴。
天霁自觉能够娶到有着菩萨般心肠的红芍,真是今生最大的福气。
“少爷,你找我有事?”
天霁闻言转身,赵掌柜已经在李伯的带领下出现。“嗯!李伯,请您先回避一下。”再怎么说,赵掌柜也在钱庄待了很长一段岁月,天霁想帮他留点情面。
“是。”李伯立即退了下去。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赵叔,钱庄这几年每个月固定会有二至三笔帐款不翼而飞,您怎么说?”
“少爷,是老赵办事不力。”赵掌柜只觉冷汗直流……难道被发现了?
“不是赵叔您办事不力,事实上,是您太过于聪明,以至于认为没有人会察觉您私底下动了什么手脚。赵叔、监守自盗是不诚实的作为。”
赵掌柜畏畏惧惧地发抖着。“少爷,我……”
“赵叔,您太让霍府失望,也辜负了我爹对您的信任。”
“老爷……老爷他已经知道了?”
天霁摇摇头。“这件事还未告知他老人家。”
“少爷,我知错了,给我个机会,看在我为霍府卖命这几十年的分上,求求你别告诉老爷。”
赵掌柜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天霁年少心软,但那霍老爷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必定不会轻饶他,至少会报官处置,到时他的余生可就要在牢里度过。
“您也会怕吗?赵叔,为何犯错之前不想清楚?”
“我年纪大了,一时糊涂,才想多攒些银两……少爷,求求你……”
天霁望着已经跪下的赵掌柜,纵然于心不忍,可是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赵叔,我可以保证不会报官,但是,我一定要告知爹做处理,这种事霍府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对于霍府或是钱庄,都没好名声。”
赵掌柜万念俱灰,直接将他送官与告诉老爷都是相同的结果,天霁摆明了就是要断他后路。他眼底升起一抹异样的神色,忽然弯下身去……
天霁毫未察觉他的怪异举止,仍直直向他走去。“赵叔,您先起来吧!这事我们……”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天霁完全没有防备。只见赵掌柜抬头,手里突然就多了把刀子,猛的将之刺入天霁的胸膛。
“你可别怪我心狠,这是你逼我的。”赵掌柜此回返乡便觉心神不宁,于是随身带力以防万一,不料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天霁无法置信地按着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处,感觉到体内精力随着泊泊血流一点一滴消失口他一个晕眩,眼白一翻,往后仰倒,连带扫落柜上数只前朝珍贵瓷瓶,碎落满地的瓷片仿佛宣告他命若悬丝的危机。
赵掌柜把握机会,转身奔出帐房,慌慌张张的他还差点撞上廊间的李伯。年迈的李伯直觉有异,张喉大喝要人抓住超掌柜,同时拔腿拚了老命冲进帐房。
只见少爷倒在血泊之中,而他的胸口还插着白亮的刀子!
———
“爹,天霁没事吧?”红芍仍然一样称沐樗栎为“爹”,一见天霁伤重,帮忙沐樗栎割开天霁染血衣襟的双手颤抖得如秋风中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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