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正是从那一刻起把她的人生分割成两段,活生生地撕扯开,毫不留情。
微微的酒香令她染上几分醉意。醉了也好,醉了或许在梦里就能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
咦,有人在吻她,是谁?
那个她所谓的“丈夫”吗?不不,她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来碰她一根毫毛。
为何挣扎不开?
她心中的恐惧快让肺腔窒闷得不能呼吸。
“风……风……”她啜泣着,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我要风大哥——”
男人温柔地搂着她纤细的身躯,嘴唇轻吮那晶莹的泪珠,大手抚着怀里憔悴的容颜,低唤:“玄龄——”
好熟悉,好熟悉的嗓音。
她努力地睁眼,视线中依稀出现了风烛的眼睛、鼻子,嘴唇的轮廓。但是——
不对!他没有那虬髯的胡子!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想推开他,却被他压制住不得动弹。
“别想再咬舌!"男人率先掐住她的下颌,警告。
咬舌?
他如何得知她曾经咬舌?
“你……你是……”她颤抖地语不成调。
男人低低叹息:“好糊涂的新娘子,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得?不过是刮去了胡子,你就认不出来了?"
“风大哥?是、是你?"她结结巴巴地,似醒非醒!
风烛吻了吻她泪水未干的面颊,“我的娘子,你真是会折磨我!放着大好的洞庭山水不要,非要跑来这洞里成亲?我一路追得好辛苦。”
“风大哥!"玄龄顿时清醒,小手一抓他的前襟,“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在唇上一阵细吻,“因为,你在这里,我当然要跟来。你这个坏心肠的女人,平日里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忍心伤害,但对我却一次比一次残忍!你拿着一把无形的涤凡剑,二十四年来毫不客气地扎着,一剑比一剑深,最后,干脆把剑一压将我的整颗心剜出!然而,到最后一滴血我都在笑,意乱情迷,心甘情愿被凌迟!"
“对……对不起。”她被这一句句话刺得体无完肤,突然想起身在何处,不由得心中大恐,赶忙推他,“你、你快走!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的!一会儿——一会儿新郎就会进来了!"万一被苗疆的人发现他混进来,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功亏一篑?
“新郎?"风烛眯着眼眸,纹丝不动地问道:“你想嫁给那个新郎?你给我瞪大眼睛看看清楚,我穿的是什么?"
他——
他穿的赫然是黑苗男子的喜服!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糊涂了。
风烛一捂她的嘴,“小声点!"房间外陆续传来一些道贺的声音,伴随着嬉闹,许久才散去。
他一挥袖子,掌风扑灭烛火。漆黑一片,他抱起她的身子走向幔帐,轻轻放下她,才拉下青纱。
“这要感谢你的好丫鬟,给我一个可乘之机。”风烛躺在她的身边,揉捏着那细腻的发丝,“你这丫头真大胆,就那么放心地布置一切,不怕横生枝节?如果,如果没有人看出那四样东西的寓意,没有人理解到你的苦心,你就白白搭进去不成?"
“形势紧迫,不容耽误。”她凄凄地说:“我只能先想法稳住他们,带拜月教的人离开,才能给你们喘息之机啊。何况,有你在那里,我相信你的,你会明白。”
“舆图换稿,亏你想得出来。”他又是恼火又是怜惜,那他没有一点法子,“你在短短几天内模仿出假的经文,又准备舆珏、图稿,哪有这么多功夫?你的身子不要了是不是?你走得绝,不怕我恨你,不怕不得好死?你不怕不得好死,就不怕我也跟着不得好死?"
“你胡说!你会长命百岁,怎会不得好死?"她吓出一身冷汗,再恶毒的话她都不怕在自己身上应验,却好怕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长命百岁?然后一个人活生生地煎熬?"他黝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明亮异常,“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生不如死?如果活着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些忠臣就不会死谏,那些受辱的女子就不会轻生,天下就大吉了!"
“生不如死?不会的。”她凄凄惨惨地笑着,“我不是成全了你和玄佩的自由吗?我承认是我错,我自以为是,强行撮合你们的姻缘,反而拖累你们受苦。佩儿说我自私,一点不错!其实我的初衷是自私的,只想完成自己夙愿,却从不顾别人感受;你说我是一把无形的剑,不错,我会在别人最不经意的时候从他背后捅进去!我错了,一开始就错得离谱,自己以为是地去操纵你们的感情,卑鄙到极点!活该是我不得好死,从今以后,你们婚嫁自由,不受牵绊,又怎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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