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赵老爷将袖子一甩,甩开她的手。赵太太无奈地将目光转向我们,“琪儿,你爹爹就是这臭脾气,你……啊!老爷,你快看,琪儿领回的人是谁呀!”
怎么了?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下摆和前襟绣着荷花,没什么不对劲呀,我摸摸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没有丝毫不妥。
赵老爷将目光扫过我,然后他显然吃了一惊,来回又重新打量了我之后,将目光定在白云脸上:“琪儿,你终于肯听爹爹的话了。”
我不明白他声音中的喜悦从何而来。
“来,琪儿,过来。”赵老爷微笑着向白云招手。那样铁青的长脸突然变成笑眯眯的方脸,我还真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曾姑娘。”赵太太笑吟吟地来牵我的手,我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娘,”白云止住她,“这是玉瑛。”
“哦,曾玉瑛,很好听的名字。”
她的串很美,十指尖尖,圆圆胖胖的,手背上有小巧的窝坑。握住我的手,我的意识中只剩下这种柔滑温软韵感觉——好似她是母亲的感觉。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是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我要澄清吗?这柔滑温软的手——好似她是母亲的感觉。
“我没有姓,我叫玉瑛。”我轻轻地抽出手,垂下眼睛,坚定地说。我轻轻将两手交握,好让那温暖别那么快散去。
赵太太的笑僵在脸上,她求助似的望向白云。
“这是我带回的那个女孩,她叫玉瑛。”白云靠近我,轻轻将手放在我交握的手上。
“啊?这不是曾姑娘吗,琪儿,别和我们开玩笑。”赵太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五官生硬地扯了个笑容,实在是别扭。
“雨柔,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屋的尴尬气氛,一道娇小的人影从外面飞奔过来,到了门口,她缓住冲势,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眉目间依稀有赵太太的影子,透着一股灵秀气。
“爹、娘、二哥。”站在赵太太身边,她立即恢复了满面的飞扬神采,不再低眉垂目,“好啊,二哥,那天你还说……呜哦,今天就把雨柔带过来了,好本事。”
说着她亲亲热热地用手肘顶了一下我的腰,眨眨笑眯眯的眼睛打趣着道:“雨柔,你呀,怎么能这么痛快呢,怎么也得吊吊他的胃口。”
话已至此,我怎能不明白.原来她家人属意的,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许是我姐姐的那个人。我心里一下子有什么翻搅了一下,一股酸酸的味道淡淡悠悠地顽固地绕在我心上。
“呈祥,我说过要吓你一跳的嘛。”转过身面对赵老爷,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而有力,“我对您说过,我要的的确是这样的女人,这就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女人——玉瑛,不是曾小姐。”
三个人全呆住了。
“可是……”
“可是她……”
“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了,说不定我们是亲戚呢。”我轻声干笑着说。
“哼,你……你和雨柔才不是亲戚呢。”呈祥气鼓鼓地反驳道,“你只是迷住我哥哥的狐狸精,你才不配和雨柔做亲戚呢……”
欲盖弥彰,我有意说我和曾雨柔有关系,就是要人认为我们没关系,为什么要这么说?潜意识里我是想保护她的,为什么?我是自惭形秽吗?
白云握紧我的手,也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就站在我身边,保护的意味那么明显,“呈样,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你就不该如此羞辱我的妻子。”
“赵先生,赵太太,我今日携未婚妻前来拜望……”耳边,他的声音渐渐地淡开去,他的声音那么生疏有礼,可我知道,他又多么渴望能被家人认可和重新接受。
他从十七岁那年离家出走,十年了,岁月的风霜已将他雕琢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几个人再能认出他就是赵家的二少爷,他也不愿让人知道这一点。刚开始他所从事的事业是不被家族所接受的,而现在他是不想将危险带给家人。虽然在他心中家人还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详细地告诉我他从事的是什么危险的事,只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位公主,爱上了一位勇敢英俊的神秘武士,他告诉她,他出身高贵,但不能泄露来历,他要求她不要打开他的箱子。爱情使公主信任她的爱人,但很长时间过去了,她敌不住大家的质疑,渐渐对她的爱人失去了信心。当她打开那只禁忌的箱子,发现他确实是血统高贵的神仙,可他却必须离开她了。就如他在来时对她说的一样。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失去对他的信任,会不会也像那位公主那样,控制不住揭开迷底的渴望。我只知道,现在我信任他,没来由的信任他,不管他对也罢、错也罢、好也罢、坏也罢。半个月后,我成了他的妻子。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占着他的眼神、他的怀抱、他的全副注意力。我可以开开心心地为他打理家中的每一件事。幸福?不,不够,幸福不足以形容我心中的满足与快乐,那是远远超过幸福与快乐的绝美感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丁榕
白云(赵嘉琪)
玉瑛
一见钟情
痴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