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当你是在祝福还是贬损?”冷傲凡大笑着,手抚上芊芊的粉颊用力地捏一捏,“美酒佳人为伴,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爷——”芊芊不依地靠在冷傲凡的肩头上撒娇,却发现他的身躯忽然僵硬,她疑惑地抬起头,见他的目光穿过画舫的窗棱,定定地望着对面。
河岸边,有一艘始终静静地停泊的小舟,船篷上帘幕低垂,里面的情形不得而知。
盘膝坐在船头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脸的古灵精怪。她斜挎着一个布包,手搭在眼上,四处张望。
“不了,不用再看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不会来的。”半晌,布帘后有女子悦耳的声音传出。
嘴唇微微噘起,不甘心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顾不了拍拍膝盖,单手支在腿上,掌心托腮,气闷地回嘴道:“谁说我在看花二哥了?”
“我说了你在看谁了吗?”调侃的意味越加浓厚。
“不就是看——”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顾不了涨红了的脸蛋,转头冲布帘后怒喊一声:“花醉雨——”
布帘被一支晶莹透亮的碧绿色玉笛轻轻掀起,接着是纤纤玉手,一直隐身帘后的人终于露面。
她一身白衣,高雅脱俗;美而不艳,媚而不娇;肌肤似雪,黑发如云;眉若远山,眼梢含情;明眸皓齿,巧鼻樱唇。两侧的长发各取一缕,纠结成辫披散于脑后,在发辫中央点缀了星星点点的桃花瓣,其余的秀发,则任它们散开,垂落肩头,形成最亮丽的风景。
这样的仙姿玉容,说是绝色实在是不足为过。
“不了啊,不了,要想得到我二哥的心,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把玩着手中的绿玉笛,花醉雨若有似无地说。
懊恼地垂下肩膀,顾不了一脸沮丧,“我就真的这么不入他的眼吗?”用力地抹抹自己的脸,抽抽鼻子,“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醉雨,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哎,说过来,说过去,还不是自己长得不漂亮。瞧瞧人家醉雨,如果她顾不了也有这样的美貌,还怕搞不定花莫愁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花醉雨不理会她的哀怨神色,用笛子轻轻将她的脸移向一旁。“先把你的小心思放在一边,别忘记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小心地捏住笛子的尖端,慢慢地把它从自己的脸蛋上移开,顾不了有些气闷地拿手扇风,“醉雨,我真是搞不明白,这秦淮河,既没有你巫山万花阁神奇飘渺,也没有我洞庭药王庄自然秀丽,就为了楼外楼,也值得你跑到这来?”
实在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看看旁边画舫上那些公子哥儿,左搂右抱,一派风流,啧啧,真是有碍视听呐。
左顾右盼之间,忽然觉得周身一阵发冷,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一直盯着一样不舒服。双手环抱自己,顾不了揉搓衣袖下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我说醉雨,你觉不觉得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红唇轻笑,皓腕微转,不回答顾不了的问题,花醉雨将笛置于唇间。悠扬的笛声顺着她的动作沿水面荡漾开去,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醉雨——”不满她以这样的态度敷衍自己,顾不了不依地在她旁边跳脚。
若有若无地,湖面上传来翩翩的乐声,接着可以看见远处有一艘华美的画舫缓缓驶来,三层楼船,垂八角宫灯,紫纱紫幔,随风飘动。船头异常宽敞,一群体态轻盈的女子,水袖流云,和着音乐,轻歌曼舞——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薰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周遭忽然一阵喧哗,本在画舫中寻欢作乐的人们忽然间全部争先恐后地出了画舫,不住地向那一方打量,接着是惊呼声此起彼落——
“天啊,楼外楼——”
“他们不是在杭州吗?怎么跑到南京城来了?”
“让开些,别挡着我啊——”
“慕容姑娘来了吗?”
“哎哟,我的脚——”
……
“好大的排场啊。”顾不了悄悄地吐吐舌头。
纤指稍顿,笛声乍止。花醉雨绝色面容上的一双明眸闪亮,身形一动,白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整个人踩上了波光粼粼的水面,足尖微点,犹如踏着无形的浮木,飘飘然地飞驰在湖面之上。
看热闹的人群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抹白色的身影便已立于众人面前。
脸不红,气不喘,白衣滴水未沾,花醉雨立于画舫船头,盯着面前紧闭的舱门,轻启红唇:“楼外楼楼主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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