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杜金芸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仅仅这么一巴掌,药君就被打晕了。
“哼!活该!”杜金芸忿忿起身。“敢调戏我?你是活腻了!”
杜金芸还想追加一脚,才发现药君早已昏了过去。
“就说你没用吧!被女人一掌打晕,还有胆子起色心?找死!”
骂完,杜金芸利剑般的目光落在药君昏睡的俊脸上。
躺在冰冷的溪水中大半晌,药君的脸色已冻得发青,失去意识的身子更是簌簌发抖,眼角眉梢间竞透出些许令人疼惜的可怜神气。
刹那间,杜金芸满腔愤懑尽去,心中大生不忍之情。
眼看药君一时半刻间是醒不过来了,杜金芸只好伸手将他拉到岸上。
拖拉间,她不忘嘀咕两句以表不满。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没用的家伙,我怎能放着不管?要是我真的气得不理你了,你恐怕会是头一个调戏妇女却落得冻死溪中的大笨蛋啊!”
不论过程是什么,药君总算是逃过被揭发身分的命运。
现在的杜金芸,脑中只有等药君清醒后,好好给他一顿精神教育的念头,什么芸妹妹之类的小插曲,早被她抛在脑后。
以结果而论,药君或许算是幸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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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对不起天下众生列祖列宗古今圣人溪底鱼虾,做出这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天打雷劈十恶不赦的坏事,罚我下辈子做牛做马做鸡做犬杀猪宰羊给你赔不是,这样总行了吧?”药君苦着一张脸。
“可是你的语气一点也不诚恳。”
“我自己听起来,觉得很诚恳啊。”
药君正处于人生中最严寒的第二个冬季。
第一个,不消说,是他被父亲剑神逼得险些精神崩溃,成天琢磨是要来个大义灭亲,还是跳崖求死……他选择了前者。
那年冬天,特别寒冷。
现在,可也不达多让。
两个时辰前,药君好不容易悠悠醒转,立刻被不知体恤伤患的杜金芸拉去她特地为他开的临时讲堂,对号入座。
主题:勿以恶小而为之。
接着就是整整两个时辰的思想攻击。
药君这才知道,杜金芸一旦板起脸孔大讲道学,还真颇有孔孟遗教的风范,礼义廉耻、知耻近乎勇之类的圣人古训,说来竟是顺口无比。
药君原本不当一回事,却在饿得头晕脑胀的不利情况下,让杜金芸的凛凛气势赫赫气魄乘虚而入,一不小心就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你是真心悔悟?”杜金芸不信地问。
“没错。”药君心口不一地点头。
不过是个吻嘛!这么认真做啥?
那种姿势、那种气氛,不做点什么他还算是男人吗?
真要拿圣人之言、千古名训,一条条核对他的罪状,只怕阎罗王都得为他特别加开第十九层地狱了!
杜金芸双手环胸,眯眼看他。
药君被她打量的目光瞧得心底发毛。
虽没被杜金芸的一番言语感化,药君可没有再对她出手的胆子。
刀王之女……绝对不是男人意乱情迷的好对象!
“你说谎。”杜金芸静静开口。
“这事真有那么恶性重大,需要你特地把论语孟子请出来?”药君忍不住一叠声地抱怨起来:“我冒犯了你,你打我一掌,不就扯平了?要是不满意,我让你揍到消气就是,别再折磨我了。”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会不准我觅食果腹,饿得前胸贴后背,然后在一旁对我进行道德改造吗?”
“我怕你再这么搞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下知道。”杜金芸没好气地瞪着药君,他以为她吃饱没事干,闲闲来嗑牙吗?
“啊?什么事这么严重?”
“你这个人啊,明明没本事,就该安分一点,不要一遇到漂亮小姐就失了魂,满脑子想着调戏人家,想想也就算了,千万别付诸行动。要知道江湖上多的是深藏不露的侠女魔女,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今天幸好你遇到的是我,否则来个性子烈一点的,你早就变成死尸了。”
药君一听,他堂堂一代名医竞被当成无耻色狼?!
自从救回杜金芸的那一天起,他引以为傲的头衔就从言简意赅的“药君”二字,成了“百无一用是庸医的药君”,如今更在其间加上“无耻色狼”数语,形成前所未有的冗长长度。
孰可忍孰不可忍,药君怒极反笑。
刹那间,唇边勾起一个被武林中人惧称为笑里藏刀的浅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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