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姊姊……”著急的呼唤声从楼梯处传来,玉徽回过神,低头探视表妹,发现她眼中的泪水已流完,合著眼赖在她怀里,像是睡著了。
绿儿走出小厅,认出唤她的是新调进彩绣楼做杂役的香儿。
“香儿,什么事?”她神气的问著小丫鬟。
“绿儿姊姊,刚才少奶奶派人来说,她等会儿会和夫人过来看小姐和表小姐。”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还不快去烧热水泡茶,我这就通知小姐。”
绿儿慌慌张张的回到厅中禀报,玉徽摇醒昏昏欲睡的表妹,替她将泪痕拭净,在小脸上扑了些粉掩饰哭过的痕迹,捉住她受伤的手指蹙眉,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姨母。
“姨母看见一定会心疼的。”
“心疼就心疼嘛,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弄伤手。”织云无所谓的道。
“你知道姨母不喜欢你学琴。”
“哎呀,我学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娘早习惯了。琴姊姊,你别担心,娘顶多念两句,不会真的骂人。对了,娘这时候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呢?”
也难怪织云会有这样的疑问。身为蓝家二房主母的赵氏,需打理的事繁多,这时间才得空歇歇腿,该在房里睡个午觉,是什么原因让她午觉不睡,来这里探访女儿和外甥女呢?
“小姐,会不会是陶家请人来提亲了?”绿儿自作聪明的说。
“臭绿儿,我警告你不准再提这事了!”织云端起小姐威风,绿儿只好扮鬼脸退下去沏茶,免得再惹她不开心。
玉徽偕同表妹到一楼的花厅等待姨母赵氏,没多久便见她带著媳妇秀贞和几名提食盒的仆妇往这里来。她们迎上前招呼,赵氏看到女儿的手指受伤,免不了念了几句,织云偷偷扮了个鬼脸,和众人围著桌子坐下。
绿儿这时候端出新制的梅花茶,这是玉徽的一番巧思,利用府中现有的梅蕊及新茶烘制而成。众人只闻见淡雅的梅花香气,便觉得心神舒爽了。
“琴妹妹出自书香门第,心思就是比我们灵巧。瞧这梅花茶,味道多好呀。”秀贞叹道。
“表嫂过奖了。”玉徽谦虚的回道。
“琴姊姊,你就别太谦虚了。”织云笑吟吟道。“大嫂,你不晓得琴姊姊会的可多了。不只梅花可入茶,像是橙皮、莲花、木樨、茉莉、玫瑰、栀子……还有好多好多种花都可以呢!”
玉徽边看著表嫂指挥仆妇将食盒里的点心端出,边对织云说:“织云,你别班门弄斧了,难道忘了嫂子的娘家是做茶叶买卖的吗?”
“咦,不都是什么龙井、铁观音之类的吗?有像我们这种花茶吗?”
秀贞对小姑天真的话但笑不语,倒是赵氏以疼宠的语气轻斥女儿道:“织云,你这话给人听见了,会被笑说孤陋寡闻。你大嫂娘家的茶叶买卖可是遍及大江南北,据说最畅销的就是茉莉花茶。崔家送茶来时,年年有这味茶,你奶奶可爱喝呢!”
“哎呀,人家不记得有喝过嘛。”
“你呀,一向就不爱喝茶。”
“谁说的,我就喜欢琴姊姊做的这种梅花茶。”
“这么说,我倒要向琴妹妹请教一下梅花茶的制法。”秀贞随和的道。
“表嫂要是感兴趣,回头我将制法写给你。”玉徽道。
“好呀。”秀贞微笑著,以青瓷碗盛出甜点。“红枣炖燕窝最是滋阴,妹妹们可得趁热吃呢。”
“谢谢表嫂。”玉徽帮忙将碗递给姨母和织云后,才接过自己的碗。
“娘和大嫂是特地给我们送点心来的吗?”织云等不及想知道她们真正的来意。
赵氏和媳妇互看一眼,嘴角忍不住的朝上扬起,喜孜孜的啐道:“你这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说娘呀,这种事我用脚指头想就知道。送点心的事您吩咐下人即可,何需委屈您牺牲午睡时间跟大嫂一块送来呢?”
女儿神气十足的摇头晃脑样,把赵氏逗笑。她以宠溺的眸光打量么女,对她天真活泼,出落得像玫瑰般娇艳的绝色又爱又怜。
“织云,你可知道今天下午什么人来过吗?”
她一听,心里打了个突,胡乱猜想著该不会给绿儿说中,陶家真派人来提亲了。她蓦地颊肤烧烫了起来,心脏不正常地鼓鼓跃动。
“我不知道啦。是谁都跟我没关系。”她难为情的低下头,不敢看人。
赵氏对爱女突然害羞的举动一头雾水,玉徽倒是约略猜出,怕表妹羞过头,反而坏了一桩好事,打圆场道:“姨母,想必来的人身分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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