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露珠似的泪水自眼眶滚落,织云看她伤心的直落泪,慌得不敢再问。
玉徽以为事情该就这样结束,谁知在她回到蓝家的第三天,莺莺前来拜访,将她不欲人知的伤心给揭露。
那日她原本无意见她,可莺莺说她若不肯相见,便在蓝家大门长跪不起。玉徽当然不能让她这么做。如来禅寺发生的事,除了贴身丫鬟小倩知晓外,随行伺候的蓝家仆人应该不知情,为了不让姨母起疑,只得不情愿的接受她的威胁,请她到房里相见。
玉徽得承认莺莺给她的印象十分好,一身淡雅妆束的她不见一丝风尘味,五官秀丽,举止言谈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她们礼貌的寒暄,等小倩在她的示意下奉茶退出后,莺莺突然跪在她身前,玉徽连忙起身回避。
“柳姑娘快起身,你这样做是折煞我了!”
“莺莺知道凤林所为不值得原谅,但还是求小姐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徽一听到那名字仍觉得余悸犹存,心里顿生厌恶。
“孟小姐知道的。”那双深秀美丽的眼充满哀恳。
“我与他没有关系,你求错人了。”
“怎么可能?”莺莺急了起来。“孟小姐不要诓我了!我在应天府外的小镇等了数日都没他消息,遗人进城打听,他也不在家中。后来知晓世子仍在人世,便知凤林自食恶果。我思而想后,明知自己没脸见人,仍然厚颜的去求世子。”
玉徽记得亨泰提过,崔凤林下手加害他时,莺莺在现场亲眼目睹。既然这样,她怎么还愿意为个冷血的杀人凶手四处奔走,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安国公府里的人有可能拿她当成共犯呀!
“崔凤林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你为什么还要护著他?”她不明白的问。
莺莺脸上一阵戚然,泫然饮泣道:“感情的事实不足与外人道。我知道他坏,清楚他不值得我这么做,但我就是没办法不理他。况且,他向来对我极好,我又怎能在他最危急的关头不管他呢?”
玉徽沉默不语,莺莺眼里的泪光像传说中的鲛人泪,每一颗都仿佛凝结成珍珠。那是人世间最难得的真情呀,崔凤林何德何能让这般重情重义的女子倾心相爱?
“柳姑娘,你既然见过世子,就该知道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不,你行的!”她著急的道。“我去谒见世子时,他虽没有为那夜发生的事气我,却不肯原谅凤林。他说。他可以不计较凤林将他推落河里的事,却不能谅解他在如来禅寺对孟小姐的冒犯。他还说,凤林此举已让孟小姐饱受惊吓,他正在等小姐心情平复下来后决定该如何处置。”
“他这么说?”玉徽芳心震动著。他可以不计较崔凤林下手害他,却无法不追究崔凤林对她的冒犯?这表示什么?他将她视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吗?
她无法再往下想,只觉得眼里盈满水气,于是将头转开。
“孟小姐,我求你,只要你肯原谅凤林对你的冒犯,世子会放过他的。﹂玉徽无力的坐倒在椅上,体内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挣扎。她试著集中思绪却徒劳无功,觉得自己像被困在某处,不管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
“孟小姐……”莺莺哀哀的叫了一声,重重的一叩首。“莺莺给你叩头,只要你肯原谅凤林,莺莺愿为奴为婢,来世结草衔环报答。”
“你别这样!”瞥见她额上的血丝,玉徽于心不忍,连忙起身搀住她。不让她继续做傻事。她含泪的眸光蕴含著一抹慈悲,那是对世间痴情女子的心疼。“他不值你这么做。”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能不管他……”莺莺哭倒在她怀里,玉徽跟著心一阵一阵抽紧,泪珠儿再无法压抑的滚落。
玉徽拍抚著她,完全能感受她的心情。今天要是换成亨泰出了事,她也会像莺莺一样不顾一切的设法营救,不管这份痴心是否值得,那人是不是在乎。想到这里,她无法再硬下心肠。
“念在你的痴心,同为女人的我可以原谅他对我做的事,可是……我却无法谅解他意图杀害世子。”
“孟小姐……”莺莺抬眸看进与她同样迷蒙的泪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她明白她的意思,她可以将女人受到的最大屈辱置之不理,但对凤林伤害她心爱男子的行为却无法不管。这就跟杨亨泰对她说的话同样道理,他们原来是这样深深爱著彼此呀!
她忍不住一阵鼻酸。
“你和世子都是好心肠的人,莺莺祝福你们姻缘美满!”她诚挚的献上真诚的心意,玉徽忍住心头的酸楚,勉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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