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我在东市相遇,你掉在地上的耳饰,另外还有——”莫名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还有什么?”
“没什么。”怵言别过脸,为躲开眼前女子的逼视,也为藏住一份浅不可见的困窘难堪。离休动指捏起耳饰看了又看。“你为了还我这耳饰才夜闯德王府?”
“嗯。”
“你可知这样也许会让你丧命?”
“我知道。”
离休黛眉蹙起,困惑地问道:“人皆趋安避危,为何你偏逆道而行,明知危险还是要来?”离休不明白,不懂他冒生命危险只为还自己一只耳饰的用意,更何况这耳饰根本——怵言并未回答,不过一股热气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涌上脑门,染红一张阳刚脸庞,很是好笑。
离休噗哧一笑!“呵呵呵!”亲眼见到一张脸由黑转红,任谁都会觉得有趣。“离休?”不知情的怵言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太傻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德、宁二王向来不睦,要是你被发现,难保不会挑起二王的——”话到一半乍停,深感诧异错愕是起因于察觉自己紊乱的心绪。
他干嘛跟他说那么多?挑起德、宁二王的战火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他又何必这么认真的警告这个家伙,就让他当燃起战火的苗头也省了他不少事,为什么他会真的在意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宁王爷的。”
傻子,这并非连不连累的问题。“你不该与朝中人士为伍,还是当个行走江湖的侠客较适合你。”
“我欠宁王爷一份人情。”
“所以拿自己的命回报?”一股怒气没来由的窜上离休心田,这家伙的傻气直憨实在教人恼火。“只为了报恩,这么做不值得。”
“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怵言语气固执,依然毫不迟疑。
“你是傻子!”嗔骂的语调里,为眼前直憨的怵言添了丝连自个儿也察觉不到的忧心。“难道不知自己受人利用?”
“我只知报恩。”
“迂腐。”
“你无权置喙!”一连串的骂挨下来,就算脾性再好的人也会被激起怒气。被他的怒气一慑,离休先是怒目嗔视,随后别开眼,深吸口闷气。“的确,离休无权置喙公子的所作所为,更不必去担忧一个陌路人的安危,公子请回。”他何必落得枉作小人的下场!这傻子根本看不清事实,识不明宁王的为人,他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只是他为什么会担忧到费这么多唇舌劝他?他的死活、他的下场,与他离休又有何干系!呸,徒然成了被狗咬的吕洞宾。
离休恼怒地握紧了拳,掌心微微的刺痛提醒离休还在手中的耳饰,他愈想愈气。冥顽不灵,这种人死有余辜!
“离休!”
“公子请回。”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今后,你我形同陌路。”
“阴阳两隔不是更好!”
门外突传一声厉喝。卢方!
见清来人,离休大吃一惊。他几时来的?
“大胆刺客!谁派你夜闯德王府?”
一声厉问加上袭来刀锋,怵言旋身回避,逆势冲出大门。
卢方见状,收刀跟着冲出。
离休也赶紧冲到门外,观看局势。
就在这时,卢方被怵言踢了一脚,退到门边。
离休乘机靠在他耳畔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是打算挑起德、宁二王的政争?现下正是好机会,我在帮你。”
“井河不相犯,我自己的事不准你插手。”
黑瞳一反素日嘻笑,厉眼一扫便别开。“就算这样,身为德王府的人,我的职责就是要捉他。”
“住手!”
不理会离休的叫唤,卢方挥刀上前。
“快走!”情急之下,离休想也不想便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怵言听见,先是一楞。原以为她生他的气,想不到此刻她仍然关心他的安危。心底有了这份领悟,在现下这般危急情况中,他竟然忍不住将笑意挂在唇边。
就在这一楞当头,卢方出其不意的一刀划上他胸膛,开出一道血口。
“怵言!”惊慌失措的叫唤,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一时间,无人有心分辨。“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刀剑相抵时,卢方吐出酸言嘲讽。
“与你何干?”臂腕使劲往前一推,将卢方推离三步,怵言乘机以轻功窜上屋檐,翻身逃离。
卢方欲追,身后乍起一物划破半空飞来,逼得他赶紧往右一个侧翻躲过,才一分神,要捉的人已经顺利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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