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那名汉子用力揉了揉比绿豆还大一丁点的眼睛,努力伸长脖子张望了下,却被另一个人用力一拍,痛得他缩回脑袋,“很痛耶!你干嘛打我?”
那人不答话,一张黝黑的脸只是望着他刚才看的地方,然后,逐渐泛白。他跟着又望过去,神色也是一僵。于是,所有劫镖的人也都跟着他们两人所看的方向望去,跟着倒抽一口气──只见原先负手在背后想事情的秦湘,双手已垂至身侧,缓缓地、慢慢地握成拳头,接着一挥──旁边的大树只在发出几下声响后,就这样硬生生在他们面前砰地一声倒下,断成了两半。
众汉子都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还好好黏在脖子上的脑袋,用力吞了下口水,四周静悄悄的,连刚刚在树上乱叫的乌鸦也闭上嘴不敢再吭半声。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要不然他们真的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秦湘在打断那棵被他当作湛若水的大树后,眸里的红光总算渐渐隐去,恢复成平常的黑瞳,他长吁了一口气,神色又一变为平时的冷然;他走到横倒在地的枝干旁,一屁股坐上去稍事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心中的烦躁。
一撇头,他看见脸上表情如出一辙般呆滞的众汉子,只是淡扫了他们一眼,众人见状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回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像三姑六婆似的聚在一起讨论他脸上的表情。
见众人都闭上嘴,秦湘才面无表情的转正头,仔细盯着石堆外头的动静。
他们啸鸣山庄的劫镖大队从未像这次这么屏气凝神专注在这件事上头过,汉子们一边握紧手中的兵刃一边如是想着,或许这次真的可以一雪前耻,成功抢到第三样宝物“凤头簪”也说不定。
才这样想着,就见远处黄沙漫漫,尘土随着一队车马卷扫而来。耳听逐渐逼近的马蹄声与车轮声,所有人无不深吸一口气,只待时机一跃而下,一雪前两次劫镖失利之耻。
但,当为首之人逐渐接近至略可辨识样貌后,大伙儿紧绷的情绪复又泄气了。
“不是镖队。”众人交头接耳着,“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有这么大队的车马经过这里?”
答案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们只是目送那列行色匆匆的车马经过,心思又转回等待之上,连那车马旗子上头所绣的字样也没去注意;可是,有一个人却注意到了。
当那列车队经过山脚下,原本只是不动声色注意底下动静的秦湘霍然睁大眼。有一剎那,他几乎不能呼吸了,喉头像被一股污滞多年的浊气哽住般难受,整个天地间都只听得到他紊乱的心跳声,还有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怎么也无法驱逐的淫猥笑声!
他的黑眸在短短一刻内早已变得如鲜血般妖红,而那泓血潭里头则清清楚楚刻着那面蓝色大旗上,用金线绣成、彷佛张牙舞爪炫耀它依旧像梦魇般深深留存在他脑海中的“郭”字!
尤其是当其中那辆装饰得最为奢侈的马车在经过他眼前时,寒风像是在耻笑他当时的无能为力,一阵风揭帘而起,也用力撕扯着他早已死寂的心,彷若要将它裂成碎片……
那张脸……那张他永远也无法遗忘、永远也无法释怀、即便他早已拿刀将自己的心剜了数千数万遍,却早已侵入骨髓牢牢吸附在他记忆中的脸!
秦湘的身子早因那张脸而颤抖,随着那队车马渐行渐远,他才彷佛自水火煎熬里再度恢复,但冰冷的掌心却已涔出一层薄汗。
旁人并没注意到秦湘在这一盏茶时间内所历经的惊骇与恐惧,只是在看见远方再度有另一股尘沙扬起时,既紧张又兴奋的唤道──
“五当家,又有车马来了,瞧,这次准是镖队没错!”
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他们早已打算要给对方一记迎头痛击。
车轮声越来越近,探子早已来禀报是镖队无疑,众人都自动自发的伏低身子、放轻呼吸,只待秦湘下达下一个命令……
却见秦湘在镖队快接近时,身子忽然一跃而起,这一跃,众人莫不用敬佩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敏捷的身手。
五当家……没想到您竟然一马当先就冲出去杀敌,这真是太太太……太让人感动了啊!
所有人忙将目光对准镖队的方向,士气早因秦湘这奋不顾身的一跃而高昂亢奋,这一次,凤头簪他们稳得手了啦。
“啊啊!”有人率先惊喊出声,“五当家,你要去哪里?”
大伙儿因这一声惊叫而全部回头,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个疑问,现在是怎么回事?
“五当家,镖队不在那个方向啦!你快回来啊!”有没有搞错,原来五当家是路痴一名吗?他跑的根本就是反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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