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花娘(12)

2025-10-07 评论


“好,我原谅你说错话,反正主子说错话是常有的事,计较的是笨蛋;但只要你陪我丢一个地方,这笔帐就一笔勾销。”

飞羽的扇子不停地搧着,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是好一副洒脱不羁的模样;但在从小一起长大的郭珀眼中,他可以看出他手中挥舞的动作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浮动,不让真正的情感自噙着笑的表情间逸出。

“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他正在转移话题,郭珀便顺着他的意。

“我们之间还顾忌些什么?”

“咱们这门亲事结得又迟又差。”

“是吗?”还能再说些什么,错都错了,已不能再回头。

“我不是指那女人品行的问题,而是她的父亲……”连尊称她夫人都赚会弄脏他的嘴,飞羽放荡的外表下,也有其洁癖固执的一面。

“岳父?”虽然不习惯将这个称谓冠在那个人身上,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

“他,依我看……”飞羽附在郭珀耳旁,压低声音道:“大势将去。”

“咦?”势力正如日中天,位居御史大夭的王珙近日又多了一个头衔—京兆尹,这样的他将会失去现有的地位?他坐上这位子才不过多久,便又将易位,而且是降职而非升官?

这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听听就算了,但出自于飞羽之口则不可轻忽。

不知为何,鲜少说正经话的飞羽,一旦正经起来,那言论总是既犀利又准确,曾经好几次为他解决商场上的难关,所以郭珀始终相信流连温柔乡而忘返,给人好色又无所事事的朽木之辈印象的飞羽,实非池中物,只是他刻意隐藏罢了。

而这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了谁?是他们对不起他呀!正想问个详细的郭珀被接近的纷踏声打断问话,不知不觉中,他们到了这花柳巷最底处—玉阶阁。

原来飞羽会这么对他说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得逞,不过人已到此,来不及了。

几位面积薄纱的姑娘热络地簇拥着他们进屋,不留给他们一丝迟疑的空间,彷佛是怕到嘴的鸭子会飞到对面的醉月楼似的。

隔着纱帐,香炉袅袅,香烟弥漫屋内,踩着曼妙舞步的纤丽身影,配和着悠扬的乐声,朦胧地似水中之月、似云间之仙,缈然不真实;教看的人彷佛置身于半睡半酸的美梦里,不自主地接下不断递上的酒杯,贪杯后更为醺醺然。

一曲舞罢,大多数的人已陶醉得不知喝了多少酒,酒量较差者甚至已醉倒一旁,和他梦中的佳人一同云游去;而较佳者则殷殷盼着能一睹纱帐中美人的娇颜。

美人不多话地敬酒,当然不容推拒,这下子能不醉倒的几乎不存在。

只要再由坐在身边的覆面姊妹陪上几杯,这时还能不倒下的,就算玉梅花当下掀开她的面纱,恐怕也不会被吓着;因为皆早已迷醉于美色与酒色间,双眼迷蒙得难以辨清事物,似在五里云间,一切皆是白茫茫,一切皆具朦胧美。

酒量本就不佳,加上既来之、则安之,打算好好放松久未拨云见日的心情的郭珀,不例外地也被眼前美景所迷惑,忘了自己能承受的酒量,多饮下不少,早已趴在地上,得了个难得的好眠。

而眼神变得深沉,瞳色加深不少的飞羽则将背椅在柱上,舒展修长的双腿,浅浅的笑微扬深深的赞许。

好美的舞姿、好香的醇酒,人生就当如此,应及时享乐。

飞羽眯紧他勾人的单凤眼,赤裸裸地盯着晃动的人影瞧,不知为何,他竟有种莫名的熟悉。他见过她,但如此佳人他怎可能忘怀?

终于一曲舞罢,纤纤人影轻轻一回旋,朝他行了个礼后,却迈开莲步缓缓向他走来。

是他!那个害他在这儿卖命地跳舞的人!

若不是他,他怎会失风被逮?若不是他,他又怎会随着玉嬷嬷来到这鬼屋般的玉阶阁?在无法拒绝下着女装扮起女相,戏弄这些好酒又好色的男人们,苦命地一曲接着一曲地舞着?他从没这么辛苦地劳动他的双腿过。

他得好好整整他,否则怎么咽得下这口怨气!他要将他灌醉,将他画成大花脸,再丢到街上,让他丢脸去到家。

于晓颉轻轻坐在飞羽面前,仅隔一层薄纱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香;他是滴酒不沾的人,以往都是以水代酒,蒙混过去的。

怎么靠得这么近,不担心被视破吗?负责斟酒的玉梅花以动作暗示于晓颉,但他仍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飞公子,奴家敬你。”于晓颉说完便豪气地饮下一杯,只是那杯中的是水而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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