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们立场不同、身分也不同,一在明、一在暗,但心地良善的郭珀一直不在乎旁人的中伤,将他视为至亲,待他不薄;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舍不得离开,离开这个对他而言根本称不上家的地方。
但而今该是分别的时刻了,毕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是不?
“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拿玄天宝镜交换你的自由之身,让你能鼓起勇气再一次追求你的幸福;而我也能功成身退地得到自由,岂不两全其美?”敛笑的飞羽,诚挚地望着他的兄长。
“可是这样对你一点也不公平。”
“公平?我要的不是公平,而是从小到大,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你的幸福,只希望这回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飞羽……”除了感动莫名,迫使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外,事已至此,郭珀也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他这样牺牲自己,甚至迫使爹亲不得不和他断绝关系、将他逐出家门,竟全都是为了他,只为了推他一把……
“记着,要对外申明郭府已和我飞羽断绝关系、不再来往,才不至惹杨国忠猜忌,毕竟那面铜镜是由我交给他的;且话要说得狠绝,最好再栽赃几件内部的窃案在我头上,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飞羽……”心肠软的郭珀,不顾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教诲,晶莹剔透的泪水滚滚而落,为了将到的离别,更是为了飞羽的用心良苦。
“还有,你们最好能离开京城,因为杨国忠必会借重贵妃之力大扰京畿,那时怕是不能安定;尤其是咱们曾经和李林甫的同党有过交情,那个小人恐不会轻忘,难保哪天他不会再想出其它的罪名将郭府牵入其中。我不能再帮你了,日后万事小心为上,难为你了。”
“我会尽力说服爹,就算架也要强将他架走,相信在他发现郭府的事业难以再守成、倍受牵制下,他会看破的。”
“嗯。”
飞羽使劲回握郭珀握住自己的手,像是在道别。
“那么,你何时要走?”
“你瞧,我都准备好了。”
飞羽拿起身后的一个包袱,放在郭珀眼前,里头装满不少贵重物品,而且他都相当眼熟。
“你!?”
“要栽赃总要有物证、事证嘛!就当是你送给我的逃跑资金,我就受之无愧啰!呵呵……”
“飞羽。”郭珀真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哪有偷儿自己将赃物拿给物主看,还在他面前炫耀的,真是!
两人相视而笑,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像是毫无芥蒂的亲兄弟。
“快走吧,我不想和你道别,我会走得静悄悄的。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咱们兄弟俩会再相见的。”
“嗯,不道别。”郭珀抹去泪水,坚强地一笑。
望着郭珀挺直的背影,飞羽知道他变得更坚强了,坚强得足以面对更多的磨难。
他放下心的同时,再次隐约听见有人在唤他。是谁?
“住手!”
吉温举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循着声音的源处,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
“你终于现身了。”吉温笑得狂暴,用力将玉桃花推到一边,贪婪的直视着眼前的住人。
他以为于晓颉一身的男装是为了躲避他而穿上的,因而不曾怀疑过他的真正性别。
“呵呵,虽然身穿青布衣,却仍遮掩不住你的光彩,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吉温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却仍舍不得眨一下。
前次是在微弱的烛火下、袅袅香烟中看见她朦胧的身影;而今在这明亮的日光下,他的美只有更加真实,竟无丝毫逊色,看得吉温欲火焚身。
但他意识到此时此地皆不合适,尤其他该求的是以自保为先。
王珙已死,杨国忠假皇上旨意贬他下乡,若他不迅速离京赶往赴任,谁知杨国忠会不会又派人在路上埋伏,想杀他灭口。
“好,大伙儿快走!”
吉温擒住于晓颉,急着离开京城的他,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荡然无存。他将他像布包般丢上轿,随即快马飞驰而去。
徒留玉阶阁的众姊妹们,个个忧心忡忡、不知所措。擒获于晓颉的吉温色心大起,在策马狂奔的车箱内、亡命的旅途中,仍不忘慰藉下流的身与心。
也许是他自以为逃得掉,用不着为性命担忧吧!以为自己的动作够快,没人能逮得住他,纵使目前权揽一身、如日中天的杨国忠也不能。
山路险恶、曲曲折折,车箱内的两个人随着急弯而东倒西歪。
于晓颉不停地抵抗,若不是为了玉阶阁的姊妹们,他怎会跟他走?但此时已没了顾忌的他又岂是会乖乖就范的软弱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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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颉
飞羽
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