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公子?”
望着飞羽远去的背影,仍有满腔疑问的玉嬷嬷打算将干呕得几乎昏厥的于晓颉带往玉阶阁;那是位于花街柳巷最深处的一栋屋舍,一幢几乎颓圮、爬满长藤,看似鬼屋的房子。
停止干呕,但仍不太舒服的于晓颉被半扶半搀地走在装饰奢靡的巷弄,巷弄内点满荧荧灯火,恍若白日。
经过一间又一间站着莺莺燕燕的华屋前,挤过一处又一处拥挤不堪的人潮后,终于来到一间外表看来几乎和鬼屋无异的屋前,似乎玉嬷嬷就是要带他进去里面。
“怎么了?你不想换下弄脏的衣物,好好吃一顿饭吗?”
玉嬷嬷连问都不问他是谁,就这么相信他?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突然间,于晓颉感到一股温暖袭上心扉,那是他好久好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情,真的好久了。
不自觉地,温热的泪水滑下他的双颊,化成串串珠儿,飞散至空中,映着远处的彩灯,晶莹剔透。
玉嬷嬷心疼地抱住他,一个比她还高的大男孩。
“别难过,走,好好地吃一顿,什么烦恼都会不见了。”
“放开我,这、这只是沙子飞进我的眼睛里,那么多的黄沙,很难不飞进眼睛里的,我才没有哭呢!”
“是、是,先吃饭要紧。”
“我才不接受人家的施舍,谢谢你没将我送到官府,告辞。”于晓颉倔强地道,身子稍微恢复的他已找回气力,挣脱玉嬷嬷的手便要离去。
“等等,我会带你回来,并不是要让你白吃白喝的,你瞧这院落这么脏,我真的需要有人帮忙打扫,我不会让你做白工的,留下来好吗?”
他瞧了瞧里面一眼,确实像幢鬼屋,好似有几年都未曾打扫过的模样。
“当真?”
“麻烦你了。”
“是你求我,我才留下的,可不是我自己厚着脸皮强要你收留的哟。”
玉嬷嬷笑笑地点点头。
于是于晓颉就这么留在这看起来像鬼屋,住起来更像鬼屋的房子里。
三名各有“特色”的女子一同挤在门口,偷觑房内正狼吞虎咽的男孩子。这又脏又瘦的大男孩似乎饿了好几天,像饿鬼似的,几乎要将她们的存粮吃光光,看来不久后她们众姊妹就得喝西北风,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啰。
“你说这小鬼来我们这穷地方是作啥的?”高大的玉牡丹说着,抢在偷看最好的位置的她,怎么看也不觉得这脏兮兮的小鬼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她们一般有独到的“特色”。
“肯定是玉嬷嬷又想起她那无缘的孩子,才将他连哄带骗拐来的。”长相也“独树一格”的玉梅花说得很肯定,且很快地便得到同伴的附和。
“说的也是,不然是没有人有胆子进到这鬼屋里来的。”玉兰花这么说道。住在这儿的人也是成就这儿成为外人口中的鬼屋的原因,她又纤细又轻飘飘的身子,走起路来真的很像鬼在飘一般。
“谁说这是间鬼屋的?”突然飘来的声音,更像是鬼魅呼呼地号叫,吓得原本蹲在一角的三人全跳了起来,撞在一块儿。
“啊,玉嬷嬷,不是我说的,是兰花说的。”玉兰花使劲拧了下玉梅花。也不想想她那副尊容,说来说去,这屋子会变成鬼屋还不都是她害的。
祸首之一的玉兰花对自己特别的相貌一直没有该有的自觉。
“别在这儿吵吵闹闹的,你们没事做吗?”
“就是没事做才会蹲在这儿闲磕牙……唔!”玉牡丹的咕哝声被身旁两个人急忙捂住,却已来不及。
“很好,既然你们这么闲,那就去将那些垂在门旁的藤蔓清掉,免得咱们这儿看来真像是鬼屋似的。”
“可是……”
“还不快去!”
“好嘛。都是你害的!”
“啊?”憨直的傻大姐玉牡丹不知自己的咕哝惹毛了大姐头玉嬷嬷,她仍是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三人离去前还不忘打打闹闹,以示感情极好,好得难舍难分、不分彼此,扭打成一团。
忙将肚皮喂饱的于晓颉不曾分神望向房外所有纷扰,仅是专注地吃着每一口对他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天赐的佳肴,一口接着一口,在撑胀前不曾稍停歇。
好久没睡在可以遮风蔽雨的房间内,于晓颉安稳地睡在床上,虽然枕被不够柔软,但已教他舒适得一夜无梦,安眠至天明。
餍足的他在混沌将醒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不由得睁开迷蒙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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