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很坚定,“既然萧何想在我的婚礼上亲自弹奏《婚礼进行曲》,无论如何我也要成全他。”
她这是在惩罚他!向珉蹙着眉,为萧何哀悼,“就算当初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不能看在他为你间接性地残了手的份上,放过他吗?”这样的报复不仅伤了两个人,还伤了池池,“毕竟……毕竟到现在他还是深爱着你啊!”
“他的爱跟当年一样肤浅,他甚至没有勇气跟你公平竞争。”这样的爱要来何用?池砚心意已决,“如果你真肯帮我,就做我的新郎。池池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她不能带着‘父不详’这个头衔进小学。”在这一点上她倒是跟萧何想法一致。
望着她坚决的表情,向珉终于明白了萧何的苦心,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无论池砚表现得多大方,当年那些丑陋的伤痕依旧历历在目,难以抹去。
爱未消失,恨又怎会荡然无存?
恨未了,爱又怎能抹去?像往常一样,池池窝在萧何的腿上,听他弹琴。萧何发现或许女儿真有做钢琴家的天赋,对旋律、节奏的领悟超过了很多音乐学院的学生。
找个合适的机会,他得跟池砚谈谈,虽然她不喜欢池池学钢琴,但若是孩子喜欢,学一学也并非不可。他不要求女儿成名成家,只要当成一种兴趣就好。
六岁学钢琴正是时候,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池砚谈吧!
“池池,你妈妈去哪里了?”今天周一,向阳饭庄一般这一天比较清闲,池砚往往在家里待着画插画,怎么半天都没见着她了?“妈妈出去了吗?”
池池将三根手指放在琴键上,同时按下去,黑白之间交错出和谐的乐声,她不懂这叫“和弦”,“妈妈跟向叔叔出去买东西了。”
这原本很正常,可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每每听到他们俩单独出门的消息,萧何的心中总是如猫在抓一般。甩甩头不去想它,他只想安静地弹琴,弹成晔的曲子,那些经典的旧曲。
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安静,门“呼啦”一下推了开来,门外是欢声笑语,门内顿时陷入在郁闷中。
“我觉得那边的房子不错,朝南的房间正好给池池住,还有那间书房,你可以在那里画画,还有,那套房子有两间客厅,小一点儿的连接着阳台,我在那里作曲很好。”
萧何不想听的,可他的耳朵还是竖了起来,倾听着向珉和池砚的议沦。他们这是干吗?要买房吗?买结婚要住的房子?
他们要结婚了?很快就会结婚了?
向珉径自朝自己的卧室走来,迎面碰上坐在琴边的萧何,“你说呢?”
“什么?”不是佯装,萧何真的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就是婚礼形式啊!”要帮池砚,向珉索性——次帮到底,“池砚说要举行中式婚礼,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我觉得应该去教堂举办婚礼,毕竟这是一生一次的人事,池池的年纪又正好适合做花童,”
静对着萧何沉了又沉的神色,池砚走上前,挽住向珉的手臂,靠在他的臂弯里,她仿佛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好嘛好嘛!你怎么说怎么好,就依你的意思在教堂举行婚礼吧!我也想听听一流的钢琴师是怎样弹奏《结婚进行曲》的。”她转而向萧何笑笑,纯粹是礼貌客套的表示,“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说啊!说你不希望我嫁给向珉,说你想做池池惟一的父亲,说你想承担起我们母女俩的幸福,说你想担负责任,想将你六年前躲掉的责任担负起来。
请给我一些让我相信你的爱的理由。
“不麻烦,应该的。”
萧何给了池砚最不想要的答案。他半眯着眼,不去看她,只盯着黑色的琴键。
怎么会麻烦呢?在她结婚当天做琴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她跟向珉的婚姻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他非常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更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管另一个男人叫“爸”——这就是他的希望,他笑着迎接的现实。
他不要!他不希望!
可他又能怎样呢?再多的爱也只是奢求,池砚不会再爱上他这个当初抛弃她跟女儿的懦夫。
缩在琴凳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弹奏着《结婚进行曲》。一遍遍地弹着,每弹到高潮复又停了下来,不是节奏不对,就是漏了某个音。
弹了又弹,他的十指砸在琴键上,巨大的声音吓着了他怀里的池池。
小孩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爸爸!”
那一声呼唤,唤回了他的冷静。他是父亲,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意妄为,他得照顾女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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