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弃的话,却让这些日子几乎没笑过的段文庆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举起手臂,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的直摇头。
「真的好臭,怪不得路人都距离我三尺之外。」
「你这臭味,我看十尺内都闻得到。」采花嫌弃的扬眉道。
他也不生气她的话,只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叹了口气,「要洗澡可以,可是没衣服可换,洗完澡,穿这身臭衣,有洗跟没洗还不是一样,偏偏这里荒僻,没地方可买衣服。」
她顺口道:「你洗澡时把衣服脱下,我帮你洗洗晾干,你这夜就先睡在棉被里头,第二天早上衣服应该就干了,到时你再穿。」
段文庆看了采花一眼,令她脸色有点红,于是出言威胁,以免他自己乱想,以为她要陪他。
「你不穿衣服睡觉,可不准乱想什么,这床我们一人睡一边,明天我还要赶路,得要好好睡,所以我一定要睡床,而银两是你出的,没让你睡床似乎也不对,所以我们一人睡一边。」
段文庆没说什么的点头,他抬了一桶冷水浴身,一等衣服脱下后,她就帮他洗净。
只不过她一边洗,一边碎念,「脏死了,真不知道怎么会穿得这么脏,味道比喂猪吃的东西还要臭。」
他淋了一身湿,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觉得洗掉了那种脏污味道,他裸身钻进被中睡觉,采花则睡在另一角。
「采花?」
「啥事啦,我要睡觉了。」
她口气不好,但是全然没影响到段文庆。
「今天真谢谢妳。」
幸好夜够黑,遮掉了她脸上的红晕,她知道了他现在的际遇,想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展,她关心的询问。
「那你既然被赶出家门,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事?」
他沉寂了一会,才低声回答,「我当时离开段家的时候,只觉得万念俱灰,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我能做什么?」
「那你以前当少爷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采花的问题让段文庆思考后,才回话,因为他这几年所做的事有限,大多段家要做的事,还是要请示段老夫人,他这少爷只是推出去好看的。
「就是出外跟人谈生意,或是收田租,大部份是收租,因为段家田地众多,不过段家的生意做得少,几乎只靠田租过活,若是饥荒之年,租地的人连生活都过不下去,更何况是缴租。」
「你现在又没有田地好收租,所以不用烦恼这个吧。」
「我之前就想拓展段家的生意,把生意做大,以后就不必靠不稳定的租金过活,更何况那些租田的佃农,有些过得很苦,让人看了不忍,我有提议过要帮他们改善生活,只可惜当时老夫人只为收租,并不同意,她又认为做生意买卖的风险较高,也不肯往这方面拓展。」
采花理所当然的道:「那现在不就是一条路吗?你想做生意,那就去做生意,还没那碍事的人阻止你呢。」
段文庆仔细思考着,做生意有种种条件,本钱就是一样,他身上虽有些碎银,但是若要做大生意,这笔银两根本就不够,只怕要从小的人手。
「嗯,这也对,我得想想看我要做什么生意。」
「你想你的,我先睡了。」
「嗯,妳快些睡吧。」
采花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睡着,而他左思右想,并没有想到什么,他翻过身,向着她的方向。
她睡得很熟,竟连他翻身都不晓得,看来她赶路真的是累坏了。
他望着窗外的新月:心里还有太多的事情,以致无法成眠,不只是他要做何生意困扰着他,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该拿采花怎么办才好。
是要放弃她,还是追求她?
想起自己现在身无长物,又不能保证自己现在的心态,一定能跟她长相左右,段文庆忽然难以决断。「你走快点好不好?」
「不是走快就好,而是要问到底有没有走错啊,妳别急着乱走,等会走错路,又白白耗费了一日的时间。」
他言之有理,让采花坐了下来,自从他们在客栈不期而遇后,段文庆说他也暂且想不出要做什么,不如就陪着她一个弱女子往山西而去,以免她遭遇危险。
而且段文庆真的很厉害,自从他陪她赶路之后,他们都没走错路过,比她所想的更早到达山西,只不过山西城镇甚大,她也不知于水荷的姨母嫁给谁,只知道她姨母的闺名叫珍美,姓陈。
但闺名大多只有亲属知晓,所以实在很难找人,连段文庆也在询问时碰了不少软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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