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老天爷长眼,竟让她从这丫头身上,搜出个白玉指环,充当赃物。
也幸亏琥珀夫人一心只想整治这丫头,没计较东西与原先给她的不符,才让她逃过一劫。
“我都叫你别再去赌了!你还给我偷东西?!”
“不过是个翡翠珠钗罢了!反正,东西也不是你的,你心疼什么劲儿?”虞妈的儿子大声嚷嚷着。“更何况,你还帮夫人拔了这眼中钉心肉中刺,她可高兴了!”
他轻蔑的瞧着芙颜,对于母亲与琥珀间的协议,他早听母亲说明了。
“你讲那么大声做什么?”虞妈赶忙掩住儿子的嘴,慌张的左右张望着。
“要是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我们还有命活吗?”
“难道你就不怕这个丫头知道,是你嫁祸给她?”他拉开母亲的手,一脸不屑的说道。
“她是个聋子,我有什么好怕的?”虞妈鄙夷的说道。
正忙着推磨面粉的芙颜,无暇顾及身旁虞妈母子的议论纷纷,一径忙碌着。
颗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悄悄滑落,被刺骨的冷风一吹,随即变得冰冷。
芙颜暂时停下动作,抬起手来,用衣袖揩着如雨下般的汗水。
娟秀的小脸上满布脏污,披头散发,早已不见原先的清丽,更让人觉得万分可怜。
自从被发落到后院干活,身为琥珀心腹的虞妈,自是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三不五时,不是找她麻烦,便是分配些辛苦的工作,让她忙个不停。
一圈、一圈、又一圈……
弱不禁风的芙颜,步履沉重的边走边推着石磨,然而不知怎地,石磨却老是不顺她的心意,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顺。
几趟下来,人东倒西歪不说,手上的水泡磨破了,还沁出斑斑血迹。
芙颜觉得浑身无力,胸口一窒,双腿不支便跪了下来。
纵使身体疲累不堪,工作再辛苦,她仍不埋怨——
不管宇文阙是如何地冷面绝情,但,她就是恋上了他啊!
不管他如何待她,只要不赶她走,无论怎样的责罚,她都心甘情愿的领受,尽管……她真的不曾偷东西。
兀自卖力工作着的芙颜,却未发现心上人正在身后瞧着她。
一身轻裘锦衣的宇文阙,此刻站在后院的假山旁。
这一天闷着慌,他心血来潮正打算骑马到外头走走,行经此处,便瞧见芙颜推着磨,即将不支倒地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的画面,莫名的令他烦躁。
他甚至忍不住想上前阻止她再继续从事他所吩咐的惩罚。
有股说不出口的疼惜,油然而生……
不!怎么可能?他猛然惊觉自己太在意心也太关注她了。
在他尚未理清一切事情时,或许维持原状,对彼此是最好的安排。
当他正要转头离去,无意间却听见虞妈母子的对话。
原本黯然的眸子,却在听到虞妈的话时,绽出惊讶的光芒。
聋子?!宇文阙满脸震慑怎么可能?她听不见?为什么自己从未发觉?
他细细地回想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每一处都有破绽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当他说话时,芙颜总会那么专注的望着他。
不过,那又如何?他意味深长的瞧着芙颜眼,却没发现自己心底,那股对她产生的怜惜情绪,益发不可收拾……
“王爷,原来你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去骑马?怎么到这儿来了。”身后传来琥珀黏腻的撒娇声。只见琥珀身上穿着猩红色的大氅,更衬托出她肤若凝脂,娇艳如花。
她顺着宇文阙的视线,朝前望去,目光所及,却是跌倒在地的芙颜——
看那贱婢一身蓬头垢面,怎么瞧都比不上自己!
原本以为只要嫁祸给她,便可以给这贱婢安个罪名,让她不得不离开王府。
怎知王爷却仅是罚她做事,真是太可恨了!
虽然王爷嘴上不说什么,但他竟跑到偏僻的后院,偷偷瞧这贱婢,肯定是难忘旧情。
“唷——推磨啊。看来她可得好好的做,才好将功赎罪哪!”琥珀心里越想越气,酸溜溜的说了句。
本来与儿子正拌着嘴的虞妈,听到这声音,转头一望,瞧见了宇文阙与琥珀。
惨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没给王爷及夫人听见吧!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拉着儿子走向前去。“奴婢向王爷心夫人请安。”
“嗯!”宇文阙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琥珀的眼神凌厉,视线和虞妈相交,彼此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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