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么会变成这样?眼前宁静朴实的宅院此刻仅剩下被火舌肆虐过后的断壁残垣,处处狼藉,哪还有人烟呢?
桑媸慌乱的放下水桶,不敢置信的颤步向前,心中仿佛被掏空似的,她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已经灰飞湮灭,那段她还不是棋子的点点滴滴,全随着一把火消逝了。
“咦?媸儿?你不是媸儿吗?”忽的,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让她将视线自眼前的废墟收回,转向声音的来处。
“刘管事?是你?大伙儿呢?他们都还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桑媸一见刘管事便急急问。“唉,这真是说来话长,自从你跟你娘离开之后,咱们这儿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煞,莫名其妙让一场火给烧了,至于其他人……”刘管事想到伤心处,禁不住老泪纵横,“他们都走了……”
桑媸如遭五雷轰顶似的呆立在原地,泪珠如断线珍珠般串流而下,“怎么……怎么会这样……”刘管事拭了拭泪,徐缓道:“还说呢,后来我才知道是端亲王那个叛国贼搞的鬼,你知道吗?原来咱们主子就是当今大阿哥耶。”
桑媸并没有他所预期的讶异,反而紧捉着他的手问:“你、你说什么?是端亲王放的火?”
“是呀。”刘管事对桑媸的反应微微的感到纳闷,不过仍点点头,“是呀,就是那个该死的端亲王做的。”
“对了,大阿哥安排我在宫里当差,你跟你娘呢?现在在哪?要怎么跟你们连络呢?”
刘管事的一连串问话仿佛都自桑媸的耳边掠过似的,没能进入她极度震惊与自责的心中,她忆起了端亲王在得知这处地点时的奸邪笑容,更加确定自己便是毁了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她是杀了所有人的凶手!
“不——”她崩溃的尖声嘶喊,在刘管事一脸茫然、措手不及之际,转身狂奔。
“媸儿?媸儿?”刘管事高喊了几声,皱起眉喃喃的道:“怎么搞的?连水桶都不要了……”
他喃喃自语的拾起水桶,正要转身之际,却让面前的修长身躯给挡住。
“你刚刚喊的是谁的名字?”胤褆盯着他问。
“呃,奴才参见大阿哥。”刘管事连忙屈身行礼,照实道:“是以前在府里当丫环的女孩,叫做媸儿,不过早就离开了。”
胤褆斜扬起眉,俊美的脸庞上缓缓的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的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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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桑媸知道自己的错误造成了多大的遗憾之后,她的脸上便再也没有笑容,紧拧着的黛眉始终没有舒展的时刻,在她的心中有浓重的罪恶感,而这一切全源于自己无知的爱情与妄想,若非她不听母亲的话,一意孤行,任性的想接近胤褆,现在也不会害得大家命丧黄泉,而自己呢?背负了杀人与背叛的罪名,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一场虚伪的对待与狡诈的利用。
她必须将心紧紧的封闭,埋葬曾有过的悸动与情感,用一辈子为那些因自己而丧命的无辜生命赎罪。
“媸儿,媸儿?”
桑媸猛的抬头,朝喊她的女子虚弱的挤出一抹笑,“格格。”
“你在干么?怎么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呀?”那凰盘腿坐在桑媸身旁的石上,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针线,“在干活呀?”
桑媸放下绣到一半的图样,摇摇头道:“这是我想绣来送给你的。”
“送我?真的吗?”那凰开心的拿起来猛瞧,欣喜的说:“好美的图样,我喜欢。”
“格格喜欢就好,格格的救命之恩媸儿无以回报,只能用这刺绣聊表心意,希望格格不会嫌弃。”
“怎会嫌弃,这世上可从没人对我这么好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那凰真挚的咧开了唇,将刺绣攒在胸口抱着。
“当心针,不要刺着了。”桑媸温柔的提醒她,一边将绣布上的针取下,小心的收好。
那凰凝视着桑媸片刻,缓缓道:“对不起,若不是你假冒我,现在也不会害你沦落成这般田地了。”不过,她真是不溜不行呀。
“我才要说对不起呢,随意便冒用格格的名讳,你不怪我就好了。”桑媸摇摇头,一脸的歉意。
“才不会,我一点都不希罕这格格的头衔,谁想要谁就拿走算了。”那凰说得没有心机,可听在桑媸耳中却不由得一阵心伤。
她当初就是因为太想要这个头衔,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果然血统是不容假冒的,她的想法,始终是下等人的思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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