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只见沃英原本就遭受重创的身体痛楚加剧,仿佛四肢百骸都给人强硬地拆解开来,某种力量在他脑子里不停抽拉,最後的清晰神智即将就要崩坏消失。
「沃英!」张小师见状惊骇,就要冲到他身边,却被无形的压迫给挡住,怎么也难以跨越。她急怒攻心,用尽力气想挤进这看不见的墙壁,喊道:「住手!住手——他会死的!会死的!不要这样子——」随著最後一声强烈的咆喊,她的怀中泛起温热,怪异的感觉如同上回在城门那次相同。
尚来不及低头看是什麽东西,她双手敲推的一个使力过猛,整个人就跌近了亭里。
「什麽!?」陶仲文施咒到一半,感觉自己设下的围壁竟被人破解,心中稍微闪失,咒术便停顿了下来。「……呜!」这般突然地被迫中断,反冲的力量伤及内脏,他的嘴角淌下血丝。
他脚步微晃,撑著旁边的桌子才没倒下,见著张小师爬起身子马上跑到了沃英身旁,他心里大大震愕。
为什麽?为什麽!?被上天遴选的人应该是只有他一人才对,师兄弟中也仅有他一人具明显法力、最能成长,为何现在一个小女娃竟能破他摆下的咒阵!?
虽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进得来了,张小师最关切的还是沃英的生死。急忙蹲下身子,扶住他的头,看他双眼紧闭,她方寸大乱。
「沃英!沃英!」轻拍著他的脸想将他唤醒,手上却染满了他呕出的鲜血,她一哽咽,拉起衣摆就并命地擦,好似这样他就能舒服一点。
「妳……」沃英缓缓睁眸,粗喘口气,望见她伤心的脸,实在觉得很不快活。「我不是……要妳……走……妳真……不……听话……」结果,他这麽痛苦之际,还得面对自己在意中人前如此窝囊,加上又把她弄哭了。
「你还敢说呢!」看他还有气息,她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破涕为笑,「我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你欠我好几拳,不可以这麽快死掉,知不知道?」抹去眼泪,她伏低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打坏人。」
闻言,他狼狈的面容像是笑了,笑得好丑好难看,瞧起来甚是无奈。
就算说要阻止她,他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唉。在心中叹口气,只希望他们俩,可别到了地府再续前缘。
张小师动作轻柔,将他放平後,深吸一口气,直起身面著陶仲文。
「师伯,如果你还是不放他走,那我、我也要对你动手了。」挺直著背脊,她希望自己说这些话时看来不会大滑稽。
陶仲文极其阴沉地瞪视著她,冰霜吐出话:「我倒要看看……梁师弟教了些什麽给妳!」
张小师心虚地抿嘴。其实……师父没有教过她什麽……不过只有拼了!
从袖中掏出两枚折叠成六角状的红纸,她闭眼再睁,摒除所有面对他的畏惧骇怕,不让自已有任何被胆怯拖累的机会,猛地上前,喝道:「对不住,师伯!」在陶仲文根本来不及得知她要做什麽之时,她已经抓住他手臂,掌心下是六角红纸,她迅速地在他衣服上一摩擦,登时化为一团小火球。念道:「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
「怎麽可能!?」陶仲文大惊!这女娃竟能以咒法操纵火焰?
赶紧拍灭自己右臂上的火苗,这没有预料被搅和的空档,让张小师趁机绕到他身後,以同样的方法点火燃烧,前後左右,她都没有放过。
「为吾关奏,不得留停,」她下手极快,让对方几乎应付不暇。「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住手!」陶仲文被她出其不意的一招攻得阵脚大乱,一身道服有多处被引燃,他急著灭去别造成更大伤害,火燃速度却太快,索性脱下外袍丢在地上踩熄。他的胡子、头发,还有身上一些细部的地方都被烧焦发黑。
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见张小师已退回原位,捏著自己耳朵,连连吹手。
「好烫好烫……」呜!会痛。察觉对方已经在看了,她赶忙恢复一派悠闲,将烧疼的手放到身後猛甩。「怎麽,知道我厉害了吧?」呵呵……呜!
这娃儿……陶仲文本是有些惊惧,却在自已烧焦的衣抱上闻到一股油臭味,他警觉地审视著焚烧残馀的痕迹,未久,模样虽窘迫,但他却仰起脖子嘲笑出声。
「哇哈哈哈……我还道妳有什麽不得了的神力,原来只是些江湖骗术!」
「呃。」张小师不知死活地吐舌。难为她背了这好威风的「土地神咒」想要混淆过去,还是被看穿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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