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合甩动手上银光,冷峻脸庞露出一抹邪魅笑容,右手一挥,银光似毒蛇紧紧缠上男人的颈项,收紧。
“我是白燕然的亲生儿子,毋庸置疑。”他冷笑道,“不同的是,我不再是以往的白云合。”他已非当年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八岁稚童,而是从地狱闯过一回,看穿人性险恶的阎王门文判官!
男人激烈挣扎,未料颈上的银线反而更加死紧。他抽出怀中的短剑,想划断缠紧的银线,但只是徒劳无功。
“别……别杀我……咳咳!”空气进不了肺腑,他神色痛楚地哀求。
“再告诉你另一件事——”白云合微微松放箝制男人喉间的银线,橡玩弄鼠儿的恶猫,在将鼠儿吞下肚前刻意戏耍,“我杀你,不单因为要索回你施加于我身上一切痛苦,而是有人向阎王门出价,买你一条命。”
“谁……是谁……”男人气还来不及顺,贼目一转,“我出两……不,五倍,只要你放过我……别杀我……”他不顾尊严跪地磕头求饶。
白云合猛扯动银线,将男人扯近,缓缓靠在他耳畔道:“阎王门虽然只要出得起价就接,但是,此次杀你是‘阎王’的命令,所以你——非死不可。”
“不……”男人惊慌地流下泪水。
“因为,‘阎王’比我还要恨你。”白云合朝他露齿一笑,像猛虎撕裂猎物前的神情。
“为……为什么?”他不记得他得罪过名声如此响亮的“阎王”呀!他虽然为官贪了点、手段毒辣了点,却还不至于蠢到犯上阎王门的头儿呀!
白云合神情一敛,右手一扬,银线瞬间化为利刃,划断了男人的颈部,在空中形成一道妖异血痕,断颅滚落至他的脚边,惊惧的双眼充满不解地圆瞪着他。
白云合甩动掌间银线,将黏附其上的腥红甩离,收缠回双腕之间。
如鹰的视线移回地板上的断颅,缓缓答覆断气男子的问题。
“因为,他就是你口中的‘杂种’。”
***
原本已上床就寝的红豆,在半梦半醒间突然忆起早上到佛寺为白云合所求的平安符忘了交给他。红豆坐起身,茫然地揉着惺忪的眼。
还是明早再给二小叔吧……她朦胧地想,螓首又沾上枕缘。
可是明儿个会不会又给忘了呢?依她善忘的本领,是有这个可能。
“还是偷偷塞到二小叔衣裳里好了。”她说服自己的瞌睡虫,起身披衣,轻巧地推开白云合房门。
阗黑无声的房里,悄然得有些吓人,红豆蹑手蹑脚拨开帷幕,探出小手,在黑暗中寻找她的目标。
由床沿摸到床角,却始终摸寻不到鼓起的人体,难不成二小叔给睡到床铺底下了吗?红豆掌起灯,发觉床上的锦被平平稳稳地折叠好,并无人躺睡的迹象。
“这么晚了,二小叔会上哪里?”
她又偷偷摸摸跑到紧连的风裳衣房内探查,除了熟睡得像头猪的风裳衣之外,哪来的二小叔身形?她悻悻然地踱回白云合房内。
等上半刻后,红豆沉重的上下眼睑,发出了喜相逢的讯息,她窝在白云合的床辅上,忍不住打起盹来。
这就是白云合回到房内所见的景象。
红豆双脚缠绕着锦被,双手包握着红色小锦囊,倾斜的身躯一半靠在枕上,一半依在床板边,菱嘴发出细微似猫鸣的打呼声。
她在这里多久了?白云合先是一怔,随即想到必须先换下这身血衣。
“二小叔……”他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唤,白云合不假思索,迅速灭掉烛火,让内室回归黯黑。
“怎么烛火灭了?”红豆饱含睡意的嗓音带有浓浓倦意。
“风大。你怎会在二小叔房里睡?棉被也不盖好,着了凉可如何是好?”白云合不慌不忙地走近床铺,即使在无法辨光的暗室内,他依旧能将红豆娇憨可爱的模样尽收眼底。
“我……对了,我是要把平安符拿来给你的,可是你不在房里。二小叔,你上哪儿去?”黑暗中,红豆无法看清白云合,只能凭着嗓音传来之处和他对谈。
“睡不着,出去走走。红豆,要不要回自己房里睡?”白云合已坐在床沿,床板因重量而发出沉沉的声响。
红喜坐起身子,感受白云合温暖的气息吐纳在她正前方,她伸手拉他的衣袖,却触及到一片湿腻缠滑的冰冷。
她将沾上黏液的食指放置鼻前一嗅——
血!是血的味道!
“二小叔,你在流血?!”她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滑下床铺,快迅点燃烛火,想瞧清楚白云合究竟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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