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负责完成妳的请托,无法解答妳的疑惑。”
“你……你确定能救活元梦,让他脱离险境?”
“能。”
琉璃冷下了慌乱的心,无力的靠在门上。她终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就算优钵罗只是骗她的,好歹也给了她一线希望。
“能救他就好,你要什幺代价都尽管拿去吧。”她最爱的不一定是元梦,很可能是容貌、财富、幸福的家庭、健康、或是她自己。但是只有元梦可以让她连命都不要!
“我希望这次元梦脱离险境后,你能从此放过他。让他可以去爱,也被人所爱,过正常人的生活。”琉璃轻声说道。
“妳何不自己站出来说话?”
“什幺?”琉璃不懂优钵罗的意思。
“妳从一开始就跟着琉璃到这儿来,不是吗,四福晋。”
琉璃听得一头雾水。优钵罗对着她叫“四福晋”做什幺?等她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才赫然发现身侧一个青白的隐约身影,吓得她踉跄却步,靠着窗边不停颤抖。
元梦母亲的亡魂是什幺时候依附在她身上、跟到此处的?
“放过元梦吧。”无声的言语,轻柔哀怨的渗入琉璃和优钵罗脑中。“人非草木,焉能无情?更何况元梦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这样压制他对感情的渴慕,对他是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
“我的使命就是压抑住他的神力。其余的,我无力顾及。”
绝艳的幽魂深切地看着他,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慈悲。
“当年是你让我命丧莲花池。你欠我的这条命,难道还不够给元梦一些自由吗?”
优钵罗空茫的视线飘忽在门外的雪林门。许久许久,不曾开口。
“抱歉,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永远压制住元梦的预知力。
“是吗?”绝望的幽魂收起了沧茫,开始冷硬。“那就由我来封锁元梦的神力吧。”
“妳?”优钵罗微瞇双眸,幽魂的灵气愈来愈浓烈。
“你口口声声要阻断元梦的神力,用的手法却如此冷酷而不近人情。与其让你折磨元梦,不如我来封锁住他不该有的预知天赋,这样你可满意?”
琉璃不安的抓着窗框,整间屋子似乎在和四福晋的怨念共鸣,微微震荡着。
“妳行吗?”优钵罗完全不为所动。
“元梦是我怀胎九月生的,他不该带来人世的灵力,理当由我带走!”
“优钵罗,放了元梦吧。”琉璃忍不住恳求。“如果四福晋成功的封锁住元梦的神力,你就放了他,让他过平凡的生活吧。”琉璃恳切地凝视着他。“你对元梦多少也有感情吧,优钵罗?不然你大可杀了元梦,彻底封死这项神力。既然你仍有这份慈悲,何不干脆放手到底,别让元梦孤寂的痛苦下去!”
他合上双眸,不予响应。
“你的使命,不就只是封锁他的神力而已吗?既然四福晋能替你办到这点,你何不念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让元梦的感情自由?”
他悠远地凝视着琉璃,良久后终于垂眸。
“当妳一见到我,就说穿我是『佛的眼眸』时,我就知道元梦迟早会被妳带走。”
他只是个无心无情无物无我的个体,而琉璃却是至情至性至真至诚的凡身。在他眼里,她才是真正的莲花。而他,则是地狱邪魔的道具。
“妳们回去吧。我会负责完成妳的请托,琉璃格格。至于元梦,他的预知力若从此消失,我也就没必要再替他封锁或压抑什幺。”
这一句话,让她差点感动得被泪水淹没。元梦得以自由了,从今而后,他再也不必孤单一个人的守在院落里,不必疏离他的兄弟姊妹,不必逃避感情。
最重要的是,他鬼门关拣回了性命。
当天她就快马返回城里,隔日便拜托北斗再次帮她入府见元梦。虽然优钵罗已经答应她会救回元梦,但不亲眼看照他,她放心不下。
“情况不妙,贝勒爷又开始高烧不退。”平日冷清的清波苑里挤满了亲人。
琉璃一直躲在高大的北斗身后,假装侍从。
“这已经是第三次发高烧,这样下去怎幺得了!”亲王急得坐立难安。
“阿玛、额娘还是先回房里休息吧。大家已经在这儿守了一整天,总不能二哥伤还没好,我们就全先累倒。”
“是啊,阿玛。这儿由我们几个兄弟姊妹看照着,状况一有变化,咱们马上派人通知您。”
家人的一片低声劝告,大夫的紧急处置,都无法进入元梦的意识里。他已经许多年都无法作梦,早忘了作梦的感觉,但眼前的景象如此朦胧而熟悉,像是梦,又像是多年以前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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