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没错。”但他讲得好露骨,让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劣行感到羞惭。
“那,妳就把这拿去吧。”他直接由胸前衣襟内抽出纸符,递到她眼前,反而令她慌得不知所措。
他真得就这样还给她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和人还另外有约。”他非常巧妙的下达逐客令,暗示她快快下车去,别碍着他的行程。
“对不起。”她尴尬的接过纸符。“可是我还欠你付给月嬷嬷的银两……”
“不用还了。”他笑容可掬的再度朝轿门摆手。“琉璃格格,请。”
她再也没有逗留的余地,但心中却有一丝丝不愿就此一刀两断的感觉,她仍然为难的跨下高车,站在一旁朝敞开的轿门致意。
“谢谢你,二少爷,很抱歉我对你做了很失礼的事。如果日后你有何困难,我绝对会竭尽所能的帮忙。”
他只扬扬嘴角,不予置评。“看在我们萍水相逢的份上,别忘了七日后令妹的讣文要发我一份。好歹我在这件事上多少也有出点力。”
讣文?琉璃的脸上霎时尽失血色,她竟忘了这幺重要的关键!妹妹一旦苏醒过来,七日后便是她的大限。
“恕不奉陪了,琉璃格格。”他的笑声幽远而神秘的掩在逐渐带上的轿门之后,琉璃却即刻冲上前拉开门,僵在高车上撑大双眼瞪视他。
“你为什幺要跟月嬷嬷提议先让我妹妹清醒过来?”
“因为我有自信七日内可以找到解决之道,不是吗?”他的轻语淡雅得令她几乎想杀人。
“那你当时就不该随便插手作决定!你现在要我该怎幺办?”她急乱得甚至忘了遮掩喉间的颤抖。
“一切不都和之前一样吗?妳可以让她立刻醒,也可以让她再昏迷一个月。差别只在于发讣文的早晚而已。”
但这些都不是她要的结果!她瞒着家人、躲过侍卫,千辛万苦溜出家门拚命寻找月嬷嬷,求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她只想让妹妹脱离险境、让妹妹活下去,为什幺这个小小要求不但没达到,还惹来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怎幺办?事情已经走到这地,她该怎幺办?
“你……你说你能找到解决七日大限的方法,是什幺样的方法?”
她这辈子从没这幺卑屈地苦苦哀求过,几乎只差没跪下去跟他磕头。
“很复杂的方法。”他倾身凝视琉璃,优美的指节滑过她的脸庞。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这一听就知道是陷阱!
“我希望愈快愈好。”再危险的陷阱也不比七日大限重要。
他得意的浅笑。“一切任由阁下决定。”他的低语充满宠溺,爱抚着她青涩的少女心。
“明天,你就到我家来谈。”
“悉听尊便。”
“我……我会派我家的马车接你。”不然她就太失礼了。“你住哪里?”她甚至连他是什幺人不清楚。
“不用派马车,只要派人到敬谨亲王府向二贝勒元梦传报,说琉璃格格有请,我就会到。”
“你是敬谨亲王府的……元梦贝勒?!”
他咧出深沉的魔魅笑容,享受她惊恐的错愕神色。
“我等妳,琉璃。”敬谨亲王府.西花园
北京八旗内城.惠大人府
“笨琉璃!妳什幺人不好惹,为何要惹上那个元梦贝勒。”一名清秀贵气的玉面公子,坐在锦绣房里细声细气的咒念着。
“你给我闭嘴……浑蛋兆兰。臭骂琉璃是我的专属权利,你别想……”锦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呻吟。
“好了,锦绣,等妳把身子养好了再来开骂。快把参汤喝下去。”
琉璃坐在床边端着那碗汤老半天,手酸得几乎要断了。
“都是妳……要不是妳昨天带我跑了那幺多低俗的地方,我也不会突然病成这样……”锦绣怨毒得彷佛在申诉死前的冤屈。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自从表姊锦绣上北京借她家后,这几乎成为她每日必诵的八字箴言。“妳快把汤喝掉,不然都要凉了。”
“妳昨天就应该通知我,由我来陪妳找月嬷嬷。现在可好了,看妳自己闯出了什幺祸,居然假称是元梦贝勒的未婚妻!妳简直是在玩命!”兆兰激动地甩着莲花指强烈指责。
“早知道就该由我来充当他的未婚妻……”错失良机,锦绣呕毙了。
“我求你们别再吵了,我已经被你们骂了一整天,你们就饶了我吧。”真是欲哭无泪。
“我这是在关心妳啊!”与她青梅竹马的兆兰老爱以大哥哥自居,认定天下唯有他能守护娇贵细致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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