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奇……」众人都默然,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桑奇。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残余的天力全数激出,为我突厥少主祈福,快去准备吧!」在她的示意下,立即有几个小厮搬出桌子和全只的羊为祭牲,绕着桌子快步而行,桑奇口里念着奇怪旋律的咒文。
将枯柳枝投入熊熊火焰之内,桑奇朝天际大喝三声,而后疲惫地俯视柳枝的灰烬,筋疲力竭地坐在地上直喘着气。「总算……」|「桑奇?」旁边有人焦急地想知道答案。
「是个好兆,上天应允为我桑奇护佑少主,我……我此生再也无憾了。你们好生照顾少主,我走了,若少主问起,就说桑奇……就说桑奇已经死了吧!告辞。」
骑着马消失在众人的眼线之外,桑奇来去匆匆,只有雪,还是密密麻麻地洒着晶亮的光芒。
***
为了夸示国强民富,太宗所举办的御宴,无视于飘飘坠落的雪花,在御花园环绕的大大小小宫殿中举行。
将隋文帝以来的七部乐或人称九部乐加上华夏正统丝竹之音,环伺着御花园的每座宫殿,都依着所被分配的主题,不绝于耳地盈满了清乐、西凉乐、龟兹乐、天筑乐、康国乐、疏勒乐、安国乐、高丽乐、礼毕︵文康乐︶。
乐师、乐工,或坐或立,歌妓舞妓惊声燕语,婉转悠扬,她们吟和着「伊州」、「兰陵王」、「河满子」、「绿腰」、「凉州」之类的歌舞音乐百戏,热闹非凡。
正中的大殿上,坐着病容尚浓的高祖李渊,也是人所通称的太上皇,在他身旁锦绣赐座上,坐着当今皇上太宗,另一侧则是闷闷不乐的玥妍公主。
伸手要正翩翩起舞的舞妓们退下,李渊握住了玥妍冰冷的小手,心疼地拍拍她几乎已经找不出肉的削瘦脸颊。
「玥妍,怎么还是不开心?」
「祖父,玥妍没有不开心。」
「还说没有?我听内侍提起,妳终日郁闷不安,饮食失常,是不是病了?我着令宣御医给妳把把脉……」
伸手按住了祖父的手,玥妍勉强自己挤出些笑意。
「祖父,玥妍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抬头看到那个大摇大摆走进殿堂之上的鲁男子时,玥妍抿了抿唇。
「太上皇,阿萨轲向您老请安,恭祝您老万岁、万万岁!」朝李渊打了个揖,阿萨轲笑咪咪地说道。
「哟,你这冰人总算是回来啦,怎么样?那小子怎么回话?」用力地一拍自己大腿,李渊难得展露笑脸地忙问道。
「太上皇,这说媒之事我阿萨轲并不专长,但我好歹也给那小子指点一条明路啦,再不开窍的话,我看公主也不必再留恋那小子。」大剌剌地坐在李渊面前,阿萨轲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即灌了下肚。
左右侍卫们脸色很难看地瞪着这个边疆塞外来的大老粗,开啥玩笑?今天若非是太上皇在场,依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脾气,早将这行为放肆的家伙推入大牢了。
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太宗,碍着自己老爸作主赐宴,他什么也不好说。千算万算,真应了人算不如天算的那句话儿。自从玄武门事变,狙杀了他的两位兄弟之后,他就从没一天睡得好过,深怕哪一天他们的余孽会来找自己报仇雪恨。
觑得玥妍已守满三年禫服之期,他二话不说地瞒着病歪歪的老爸,将玥妍赐给丞相之子。一来笼络丞相,二来由自己亲信心腹监视控管玥妍,这也叫他放心些。
谁料到半途竟杀出堆程咬金,没事先上演了出猪仔换公主的戏码,事情闹得惊动了养病中的太上皇。在把玥妍疼得跟心头肉似的老爸坚持下,李世民只得硬着头皮下诏,要不计一切代价救回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他挺希望玥妍干脆就死在外头算了,省得他烦心!
而这小妮子甫回宫立即飞奔到太上皇养病所居的永安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委屈,把太上皇心疼得直捶心肝,自此无论什么事,全都依着这丫头。连他这个堂堂大唐帝国的皇帝,四方蛮夷敬颂的「天可汗」,都只有乖乖地干坐一旁喘的份。
越想越呕之余,他索性突兀起身,绿着一张脸,着人起驾往后宫他最宠爱的张贵妃所居的晴英宫而去。
看到叔父李世民快快不乐地退席,玥妍心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这都是他自己种的因,今日要受这种果,怨谁呢?将注意力转回眼前开朗的老长者,她的思绪远扬……由于道洛和桑奇他们并不避讳玥妍在场,常秉烛讨论着国事,使得玥妍或多或少也知道他们的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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