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水月庵……师太和孩子们在那儿——"
"你嫁了我,还想削发为尼?!"铁无极倏地抬起头,拧眉瞪着,他没忘记她是逃婚逃到他怀里来的。
"不是的!"贺兰急声辩白,意识清醒了几分,她微顿了顿,眼中有难掩的落寞,幽幽细语,"我的亲娘死于难产,因而……阿爹恼恨我,自小便将我送进秀峰山的水月庵,师太待我极好,我挂念她们,还有庵里收养的孩童,我也挂念他们,我怕……怕……"她忽地转开话语,"我可不可以回去探望?"
"你怕什么?"铁无极精明地问,手仍慢吞吞地抚着她的曲线。
怕阿爹恨她恼她,将怒气发泄在那些人身上,怕水月庵逃难摧残,怕师太和孩子们受到伤害,果真如此,这辈子她没法原谅自己。
"我可不可以去?我发誓,很快就回寨,我不会逃跑的,您若不信我,可以安排一个人在我身边……好不好您答应我?quot;贺兰躲避他的问话,提及阿爹的无情,让她痛苦难堪。
评量了许久,眼神穿梭在那张精致的容颜,他突然大方地回答:"好。"
"谢谢。您、您真好……"不知怎地,两颗泪珠竟滚出眼睛,贺兰自个儿也吓了一跳,她慌张地拭去,透过泪雾瞧着他,"我不想哭……可能太高兴了……我——"她又说不出话了,唇舌与他缠绵起来。
铁无极略略粗暴地吻她,那些珠泪让他莫名其妙的烦躁,他会派人陪她去,不是怀疑她会逃离,而是为了确保这一路上的安全,另外,他也要挖出她心底的事,那些她不愿说明的话题。
"这是你第二次求我了,该怎么报答我?"他承认在乎她,无关情爱,只因她已嫁予他,是阎王寨的人。
"报答?"贺兰眨着眸子,温润的肩颈泛着红潮,细细地说:"我……身无分文呵……"
那男人又是低笑,脸埋进她高耸的浑圆里,模糊出声,"你值得不少钱。"
然后,所有言语都是多余的。春宵一刻,也值得不少钱……
???
雪霁天晴,风虽冷,才有阳光便不同。
郊外,春意微现,偶尔瞧见小动物爬出冬眠的土窝,自然天地里,童稚的嘻笑夹带歌声不绝于耳。
该是无限快乐,凌不凡却笑不出来。
两天前他被委任陪同贺兰回水月庵,心想是个简单差事,虽说兄弟妻不可戏,但一路美人相伴兼可游览山光景致,何乐不为,当下满心欢喜地答应,可如今,他有些想哭了,没料嫂子这般胆大包天,她舍不下那群孩儿,未得大哥首肯,便把他们打包上马车,想来个先斩后奏。
唉,而他则是禁不起美人的软语请求,愿意替她运"赃物"。待回寨子,大哥不知会扒谁的皮?九成九先拿他开刀,逃不了的。
"十一叔,您喝些水。"布帘掀开,贺兰探出头,手中持着一杯清水递来,略带歉意地说:"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凌不凡苦笑,接过水饮尽。他肉体轻松得很,苦的是精神?quot;唉,你老叔啊叔地喊着,不输也让你叫输了,况且我也没那么老,叔嫂称谓别太认真,痛快一点,喊我不凡吧。"
"好。"贺兰露齿一笑。
隔着布帘,凌不凡自怨自艾的叹气多少传进贺兰耳里,她明白为难他了。这次回水月庵,确定庵中无事,众人平安未受滋扰,贺兰着实放下心底石块,但自己是无法久待的,纵使依依不舍,她已承诺了铁无极要尽快回返,直到盼语揪紧她的衣裙,满脸泪痕,然后孩童们蜂拥而上,团团抱住了她,不愿她离去,再瞧见一张张哭得好不凄惨的小脸,贺兰真的没办法,毫无抵挡的能力,若舍了他们,她心会碎的。
"这事我会担待,你毋需忧心。无极他……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她安慰的话让凌不凡莞尔,"大哥是不讲情面的。"
"不是的。"贺兰缓慢摇头,神色坚信,"他内心其实很温柔。"
"温柔?!"这词儿和大哥八竿子打不着吧!凌不凡怀疑地挑着眉,瞥着她。
嫣红的脸,感觉一切变得曲折有趣,他最爱"看戏"了,尤其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戏码。嘿嘿,他拭目以待罗!
这时,一颗颗头颅冒出帘外,那些孩子们首次离开水月庵,像放出笼的小刁雀,兴奋之情不在话下。
虎妞挤出头,眨着清亮的大眼,满心崇拜地说:"十一爷,您驾车驱马的模样好俊啊!阎王寨的人都像您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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